或许是刘氏失了心智，力气出奇得大，险些将宁悠然和明姐一起推倒在地！
就在宁悠然站立不稳之际，一只手臂有力地拦在她腰间，将一大一小稳稳地揽在怀中。
“你们害死了陈州，还想害我们娘俩，你把明姐还给我，还给我！”
刘氏俨然像是一只发狂的母兽，一面哀嚎一面想要上前拉扯宁悠然怀中的孩子。
宁悠然看她这情形便知是受刺激过度，此时哪敢将孩子交到她手中？
“你带着孩子先出去，我让人先将她制住看好。”凌清宴沉声安排。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宁悠然只能抱着明姐先到一旁的厢房安抚。
听着隔壁阵阵摔打哭嚎，明姐躲在宁悠然怀中小声啜泣。
宁悠然实在心疼这孩子，不过四五岁，今日刚没了父亲，母亲又变成这副模样，日后真不知如何度日。
“明姐不怕，我一定想法子治好你娘亲，”宁悠然温声安慰，“今夜你就先跟我睡好不好？”
“我不要，我想要娘亲，”明姐双目通红，小小身躯一抽一抽甚是可怜，“我不想丢下娘亲……”
宁悠然鼻中一涩，叹息安慰，“那你好好睡觉，等你睡着了，我去给你娘亲医治，让娘亲明日来照顾你，好不好？”
明姐睫毛上挂着泪珠，虽然万般不愿，还是懂事地点点头，任由宁悠然将她抱到床上安顿好。
宁悠然唤了小樱来照顾明姐，自己则前往刘氏房中替她诊脉。
“她是受刺激过度以致心性失常，我先替她扎针缓解吧。”
宁悠然替她医治，并非完全惦记着刘氏知道的隐情，也是真心实意心疼这对苦命的母女。
如此忙碌到后半夜，刘氏总算安静下来。
宁悠然收拾了银针，这才疲惫地回厢房歇息。
凌清宴担心县衙中仍有余孽，寸步不敢离开房中。
宁悠然只觉得心力交瘁，虽然觉得别扭，却也不想为了这些琐事再争辩。
可是这一夜，凌清宴并未上床歇息，而是在案前坐了整夜。
翌日。
宁悠然惦记着刘氏的病情，整夜都没睡踏实。
一早便到她房中查看，谁知明姐已经与她依偎在床上。
见宁悠然过来，明姐笑靥甚是明亮，“姐姐，我娘亲好啦！”
刘氏挣扎着起身要向她行礼，被宁悠然轻轻按回床上歇息，“你身子还有些弱，不必这般多礼。”
“宁司正，昨日是我失心疯，才会那样冲撞，你千万不要见怪。”
刘氏得知是她给自己诊治，又替自己照顾了女儿，心中满是感激与愧疚，“我本是戴罪之身，哪配蒙宁司正照料……”
宁悠然眸光微动，她照料母女二人虽然不是全为口供，但此时仍还想再争取一下。
“你这戴罪之身委实有些冤枉，可事已至此也无法改变，”她在床边坐下，伸手在明姐的头顶抚了抚，“如今你更应该替明姐打算一二。”
刘氏垂头，眼中又有些泛红，“并非我不想赎罪，可陈州之前与我已经十分疏离，并没有与我说过半点灾银的事情，所以我即便想要揭发也是有心无力。”
宁悠然听她只说起灾银，并没提到火药的事情，猜测她可能根本不知道矿洞一事。
“你有没有见过他与一个江湖先生谋划什么？”宁悠然忽然发问。
刘氏抿唇思索片刻，“见倒是见过，那人的打扮和行事都十分古怪，我在后院撞着他都是避开走的，生怕吓着明姐。若说谋划，他们定然也不会让我知道呀。”
宁悠然脸色渐渐黯淡，这也是她早已猜到的答案。
一旁的明姐忽然扬起小脸，天真地看向刘氏，“娘亲，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像男人又像女人的怪物呀？”
“明姐不该无礼，怎么喊人怪物……”刘氏有些不好意思。
“他就是怪物嘛！”明姐噘着小嘴巴，倔强地朝宁悠然告状，“我还看过他在后山唱唱跳跳呢，翻着白眼好吓人呀！”
宁悠然原本有些失望的脸上，渐渐泛起一丝明光。
有些事大人也许不会注意，可孩子说不定会放在心上！
“那明姐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呀？”她的口气尽量和缓放松，脸上笑意也和煦温暖。
明姐撇嘴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听爹爹说什么‘此处由你看着，绝不能让人看见’，还有，还有……”
“对了！”她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忽然弯了弯，“那日爹爹还说要给我放烟火呢，说是好大的烟火，问我怕不怕，我才不怕呢！”
烟火？宁悠然心头猛地一震，难道会是……
“我知道明姐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刘氏忽然想起什么，“那日我病得起不来床，照顾明姐的婆子又有事回乡下去了。陈州对女儿还算上心，定然是不忍她一人在后院无人照料，便带着她一道去了后山！”
宁悠然赶忙追问，“那后山有什么可以藏东西的地方吗？”
“有！”刘氏抬眸，“那还是多年之前，陈州刚到此上任时，我与他一起在后山游玩，看见那里似乎有一个破庙。”
“你可还记得在何处？”宁悠然眼中明光闪烁。
“那已是数年前的事了，不过，上山看看也许还能记得……”刘氏犹疑答话。
宁悠然不敢耽搁，立刻让凌清宴安排马车，只带数名暗卫一路往后山而去。
后山离县衙不算太远，但是山路却十分崎岖，马车无法上山，几人只得沿着山路小心地向山里探寻。
进山之后，刘氏走错了两回。
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际，宁悠然在旁温声开解，又在附近兜了两圈才找到那个隐蔽的破庙。
站在庙前，凌清宴微微眯眸，这么小的庙，绝不可能藏得下那么多火药。
“进去小心探查，一定有暗道之类的入口。”他沉声吩咐程木，几名暗卫立刻听令随程木入内。
宁悠然想要跟着入内，却被凌清宴拉住。
“我进去看看，你就在这里等着。”
这庙看着破败不堪，若是里头真的有暗室密道，必然也藏着无限的危险，他不愿让宁悠然跟着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