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事终究是躲不过去了，宁萱萱稳了稳心神，抬头牵强一笑，“姐姐明知五皇子是开玩笑的，就不必这么认真了吧。”
“我哪里是开玩笑！”谢疏言微微蹙眉，“今日若不令她低头，日后此人定是还要踩在你头上！”
宁萱萱心下苦不堪言，眼见劝不动谢疏言，只得将求助的目光看向程留。
可程留对她也有怨气，此事闹到如此地步，皆是因她而起，眼下她倒怕起事来！
宁悠然定定地看着宁萱萱，幽声开口，“妹妹前日在凌府，可当真气到我了。”
她说话时神色十分哀怨，宁萱萱一时分不清，她是不是真的在意那日自己给凌清宴夹菜的事。
若她真的在意，此刻当着谢疏言的面说出那事，自己当真百口莫辩！
“姐姐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她强自镇定地笑了笑，脸上有些僵硬，“那日阁老大人生气，也不是我能阻止的……”
“妹妹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事。”宁悠然的脸色更加凛然，眼中怨怼十分像个怨妇。
谢疏言有些惘然看向宁萱萱，不知她二人在打什么哑谜。
而宁萱萱心头已经一阵狂跳，生怕她当众说出那日的事情！
忽然，几人身后传来一个冷声，“宁悠然，你在此处做什么！”
几人都是一惊，只见凌清宴脸色清寒，缓步走到人前，周身的氛围立刻降到了冰点以下。
凌清宴眸光划过程留，脸色更加阴郁，不等程留拱手，他已经冷声开口，“府中下人说你出来走走，便是与他相约？”
宁悠然好似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原以为他看到谢疏言在此，就该知道自己被他们刁难，上前定然也是为了维护自己。
谁承想他竟然是来指责的！
“此时你还有心思挑刺？”宁悠然冷冷笑了笑，“今日若没有程公子护着，我还不知要被人如何踩到泥里！”
程留见他心生误会，立刻解释起来，“首辅大人万勿误会，我出来替家母买点心，偶然遇见悠然，本来就打算送她回府去的。”
他怕凌清宴不信，将手中装着点心的纸包往他跟前晃了晃。
凌清宴冷漠看了看，没有再开言。
宁萱萱本来紧绷的弦几乎都要断了，凌清宴这一来，反倒让她缓了缓！
眼见凌清宴指责宁悠然，她心中不由暗暗窃喜。
如此一来，身上的压力陡然一轻，令她又能分神对付宁悠然。
“清宴，你别误会，我知道的，姐姐与程大人不过是谈些案子，不会有什么别的事。”
宁悠然凌厉目光骤然朝她刺去，“非要我说出什么不中听的，你才肯罢休？！”
凌清宴过来之后，她本不愿再将此事扩大，毕竟凌清宴性子不比程留。
此时若是为了争风吃醋与五皇子闹起来，势必一发不可收拾。
可她没有想到宁萱萱竟然贼心不死，非要触怒自己才肯罢休！
宁萱萱吓得骤然闭嘴，可宁悠然已经冷脸朝谢疏言看去，“你不是要我给她赔个不是吗？好，我现在就好好给她赔礼！”
“妹妹，前天你在凌府赴宴，不过是对清宴殷勤了些。我不该吃醋，也不该对你冷脸，今日更不该为了此事与你不痛快！”
“五皇子见谅，是我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误会妹妹与夫君有龃龉、她明明心中是属意五皇子的嘛！日后我一定会心胸宽广些，看见了什么也就当没看见！”
她劈头盖脸说了一通，二人听得神色各异，目瞪口呆！
凌清宴脸色越发难看起来，此时此地，她何必要说这些有的没的？
“跟我回府！”凌清宴上前一把攥住宁悠然的细腕，就要将她往马车上带去。
“放开！”宁悠然用力甩脱他的手，“你与别人不清不楚，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与程公子！”
说罢，她独自阔步往回走去，并没有要上马车的意思。
程留眼见二人闹僵，丝毫不敢再劝。
目送凌清宴大步追上宁悠然，便也独自快步离开。
几人骤然离开，令宁萱萱与谢疏言忽得有些尴尬。
想到方才宁悠然所说的话，谢疏言有些晦暗地看了宁萱萱一眼，却抿唇没有发问。
宁萱萱心知他心中已有芥蒂，立刻黯下脸色，“你若心中介意她的谣言，我自己走就是了，以后也不会再打扰你。”
说罢，她黯然转身，好似受伤一般，缓缓独自离开。
“萱萱！”
谢疏言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她，伸手拉住她的手，“你这是做什么，我什么时候说了不信你？”
“她将我说得那么不堪，换作我是你，我心里也不舒服，”宁萱萱委屈抬眸，“我与清宴自小相识，不过是比别人更熟悉些罢了，我也不知她竟然这般介意。”
“前日我本说避嫌不去，可凌夫人下了帖子，父母大人也是不便推脱，这才前去赴宴，可是……”
她话未说完，谢疏言已经一把将她揽进怀中！
“你解释什么，我难道还不信你吗？”
谢疏言温声安慰，“今日那女人疯了，这才攀扯上你，我又不是糊涂蛋，怎么会轻信她的鬼话！”
宁萱萱在他怀中勾了勾唇角，眼中满是自得。
这个男人如今已经是她裙下之臣，就宛如当年凌清宴对她倾心一样，根本不是宁悠然能轻易离间的！
对于拿捏裙下之臣，她向来驾轻就熟。
“走吧，别让他们搅了咱们的雅兴，湖上游船我已命人备好酒菜，咱们这就过去吧。”
谢疏言半拥着她，亲昵地替她拢了拢鬓边的散发，“放心吧，有我护着你，谁都不敢再折辱你！”
“这宁悠然若是再不知死活，我便不会再像今日容情，就算是闹到圣前，我也要让她与凌清宴永世不得翻身！”
这话犹如一枚定心丸，令宁萱萱悬着的心落回肚里，她甜笑点了点头，与他一道浓情蜜意地朝码头走去。
凌清宴一路跟着宁悠然回了南苑，二人脸色都黑如锅底冷似寒冰。
宁悠然一路都没有回头，进了自己的西院正准备回房，忽然听见院门边响起一个冷声。
“将门锁了，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