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宁悠然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看你,怎地这般不禁吓!”
小樱怔怔坐在一旁,这才知道宁悠然方才是开玩笑的。
“夫人可别吓我了,我现在腿还抖着呢,”小樱懊丧垂着头,“每回您一说要去流朱苑,我就担惊受怕地不行!”
宁悠然没有笑她,眼下这个封建时代,怎么能跟自己那个时代相比?
即便是女子,出入烟花之地也是有损声名的,尤其像是自己这样身份的妇人,若是被人看见更加容易被诟病,所以她才会选择易装出入流朱苑。
小樱虽然几次三番向她抱怨,为的也是维护她的声名,所以宁悠然对她的好意也心领了。
“放心吧,我知道你是为了打算,日后我定然更加小心,”宁悠然朝她黠然笑了笑,“你下回放轻松些,就当去开开眼界了!”
“那可真是开了眼界了,”小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夫人是没看见,那些姑娘在楼中走来走去,那步子摇的,那腰肢扭的,还怪好看的……”
宁悠然讶然张了张嘴,“你没有嫌弃她们?”
她本以为小樱对她们会有什么偏见,谁知她竟然觉得烟花之地的姑娘怪好看的!
“都是苦命人,有什么可嫌弃的。”小樱轻声一句。
宁悠然目光柔和,无论小樱还是已经不在人世的云儿,都是善良之人,自己真是三生有幸,能够遇见这些愿意奉出一片真心的好人。
还有遥月,她今日的眼神那般坚毅。
宁悠然心中暗下决心,一定不会再辜负这些人,也不会让她们再受伤害!
二人有说有笑回了南苑,角门依旧无人把守。
两人小心闪身进去,丝毫没有注意门边的树荫下,一道目光正紧紧盯着二人往西院而去。
……
西境,军营。
凌清宴看着手中的密报,眼中怒火几乎要将信笺烧着!
没待他将剩下的内容看完,右手一掌劈在桌上,桌角“喀拉”应声断裂!
程木被他骤然的举动惊住,却不敢询问,谁知凌清宴冷然将信笺一扔,他正巧瞥见上面写的什么——
“夫人乔装出入流朱苑,并与花魁遥月共处一室。”
光这一句,已经令程木目瞪口呆!
流朱苑?
就是京中最有命的……烟花之地?
他家夫人去哪里做什么,还与花魁共处一室?
难怪夫人与大人的关系有些微妙,莫非她喜欢的是……
程木心惊不已,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敢抬头多看凌清宴一眼,忽然,一封密信扔到他跟前。
“你让人快马加鞭送回南苑,亲眼看着那个女人看完这封密信!”凌清宴的声音好似前年寒潭底发出的一般,透着一股刺骨的森寒。
“是!”
程木半点不敢耽搁,立刻着人送信回京,又叮嘱那人按照凌清宴的吩咐,一定要亲眼看着宁悠然看完密信。
五日后,那信便送到了京中。
宁悠然勾着唇角看完了信上的内容,嘴边的嘲意更甚。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凌清宴的脸色,她也能猜到个七八分,这狗男人得知自己去了流朱苑,定然怒不可遏。
“夫人,这可如何是好?”
小樱每每回想之前凌清宴瞪着自己的神色,心中便微微颤抖,他若知道自己陪着宁悠然这般胡闹,还不知会如何发落自己。
“怕什么?”宁悠然悠闲将手中的密信扔进火盆中。
她早知凌清宴不可能任自己留在京中逍遥,必定会派人在暗中监视自己,可她并不在意,此处离西境十万八千里,他生气又如何,难道还能飞奔回来制裁自己吗?
“咱们还是收敛些吧,夫人,流朱苑若有什么消息,我悄悄跑一趟就是,你千万不要再出现在流朱苑了。”
宁悠然知道她为自己着想,只是摆摆手,“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日暮时分,遥月又有消息送到,宁悠然毫不顾忌,仍然换了男装悄悄往流朱苑而去。
夜里,遥月已经在房中候着,见宁悠然进了房中,立刻紧张起身。
宁悠然有些讶异,她平时并非是这般慌张模样,今日是怎地了?
“我昨日……或许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遥月脸色有些发白,嘴唇也微微有些抖,“昨夜,兵部尚书在此消遣,还有五皇子也在。”
五皇子?!
宁悠然目光倏地一厉,“你确定是五皇子?”
“他十分低调,但我也不是没有内幕,之前几次他来此消遣,喝得甚醉,柳妈妈不许别人服侍,只让心腹进屋伺候。”
“那心腹丫鬟与我关系亲密,无意中与我说起此事,我这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宁悠然微微眯眸,在此夺嫡的关键时刻,五皇子竟然还要冒险与兵部尚书在此见面,定然是有什么非见不可的理由。
“他们二人说了朝中之事,对吗?”宁悠然缓缓抬眸。
“不,”遥月担忧地摇摇头,“他们说起西境的事。”
宁悠然眸子微睁,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五皇子提起,‘他待在西境越久越好,我们才好在京中动手’,其实我也曾听说,首付带人领兵去了西境,所以怀疑……”
宁悠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并没有避讳什么,点点头,“他说的多半就是凌清宴。”
之前谢疏言举荐凌清宴西征,她也猜到这些人一定在京中有什么密谋,没想到他才走了几日,这些人便耐不住了!
“你还听见什么?”宁悠然抬眸。
“好像还说,要等什么人去过宫中再做定夺。”
宁悠然眼中一层晦暗不明,能与宫中联络的,除了马尔泰似乎也没有别人了吧?
难道他们要在宫里宫外联手闹出什么动静,若真是这样,必然不会是小打小闹!
宁悠然心中已经盘算着,明日想法子进宫一趟,凌清宴不在京中,此事她必须要让谢容与有个防备才行!
……
提督府。
马钰儿郁闷了好几日,无论谁约她出去,一概推辞不去。
是夜,她早早梳洗便准备上床歇息,谁知婢女匆匆进屋,附在她耳边悄声一句,“小姐,五皇子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