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不再疑问,立刻去院中厢房准备,刚备好礼物,就听见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夫人,相府的马车到了府外,说是相爷要接您回府一趟。”前门小厮在院中禀报。
宁悠然眼底一抹冷光,朝云儿嗤了一声,“我说什么来着?”
若不是嫣儿的消息及时送到,自己恐怕还不知这马车为何而来!
宁悠然换了身衣裳,将小樱叫到跟前悄声嘱咐,“你一会儿立刻去找程木,让他告诉大人,相府派人接我回去了。”
小樱惴惴点头。
宁悠然命云儿带上礼物,一起往府门走去。
相府。
一下马车,宁悠然不紧不慢进了内院,本准备去书房,却被管家叫住。
“大小姐,相爷在后院等您。”
宁悠然掀了掀眼皮,父亲一向在书房见客,这次为何在后院等着自己?
抬眸间,见管家脸色有些牵强古怪,她心中顿时升起几分戒备,淡淡开口,“走吧。”
云儿跟在后面,心中也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自家夫人好像要赴刑场一般。
刚进后院,便见相爷坐在树荫下,梁氏在一旁打扇伺候。
身旁还有几个婆子丫鬟,脸色均是不善。
宁悠然刚要上前行礼,忽然听见他一声厉斥。
“跪下!”
宁悠然眼底倏地一厉,上来就这么刺激?
“夫人……”云儿心疼急切地看着她,想要阻止。
宁悠然侧身,微微摇头。
此刻自己孤身无援,好汉不吃眼前亏,跪一跪又何妨?
凌清宴又不傻,接到消息定然能猜到七八。
只要等他赶来,自己还怕没人撑腰?
她抖了抖衣裙跪下,脸上带着些委屈和懵懂,“女儿不知做错了什么,惹得父亲这般生气?”
相爷脸色阴沉没有说话,梁氏却先叹了口气,“悠然,你糊涂啊,怎么还不知自己错在哪里?看看你父亲都气成什么样子了……”
“也是怪我,”梁氏看着有些为难,朝相爷唯唯诺诺开口,“若不是我疏于教导,也不至于让悠然刚嫁到南苑便忘了本,相爷要罚就先发罚我吧!”
宁悠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自己已经当着一众下人的面跪在院中,她还要火上浇油,或许要让自己领了家法才痛快!
“母亲既然也有觉悟,那还不来救一救我?”宁悠然朝自己身侧看了一眼,似乎示意梁氏跟自己一起跪下。
梁氏没想到她顺水推舟想把自己拉下水,脸色一僵,正想回怼,却见宁悠然两记眸光深寒刺骨,令她不由后背发凉,张着嘴不敢再发声。
自从宁悠然嫁人之后,梁氏总觉得她变了一个人一般,外表玲珑内在狠绝,就连眼神也越来越凌厉。
“好了!叫你回府不是为了看你逞威风的!”
相爷本就不喜欢后院女人的勾心斗角,此时更没心情听她二人斗嘴,他欠了欠身威压地看着宁悠然,“你以为,嫁作首辅夫人,为父就管不了你了?”
“你便可以在南苑肆意欺压妹妹,辱没我们相府的威名?!”
这情形与宁悠然料想地相差无几,还好她来时早已想好应对之策。
“父亲说的女儿怎么都听不懂,”宁悠然无辜抬眸,“我好心维护妹妹的名声,怎么成了对她欺压?女儿何时又辱没了娘家的名声?”
相爷冷哼,“萱萱代我去南苑探望,你连门都不让她进,这算什么?我丞相府不配与你南苑往来?!”
宁悠然听着这话,心中多了几分猜测。
他并非在意自己与宁萱萱之间的恩怨,而是觉得自己将人赶出去,折了相府的颜面。
“父亲明鉴,那日妹妹来府时,清宴刚沐浴完,连衣裳都还未穿上,女儿怎好放她进房,日后此事若被下人传扬出去,外头还不知如何编排咱们相府的姑娘!”
见宁悠然说地恳切,相爷面色稍稍有些和缓。
之前让宁悠然替嫁,就是觉得这个女儿好拿捏,将来只要自己授意一二,她便能在凌家发挥作用。
可如今她却好似有了主心骨,不但在凌家立稳脚跟,还大有与自己疏离对抗之意,这怎能不令他忧心!
今日将她叫回来,他就是存心要折了她的刺,让她不敢再造次!
既然宁悠然服软,相爷也不便再施威,正想缓和些许,却听见梁氏叹气。
“唉,悠然啊,你就算要维护妹妹的名声,也不必命人将她打出去,何况我还听说,你命下人以后不许将‘不该放进来的人’放进府。”
“咱们好歹是你的娘家人,怎么就成了‘不该进府’的人?”
宁悠然自知府中还有宁萱萱的眼线,自己在府里立规矩的事,自然也逃不过她的眼线。
梁氏一面替相爷端茶,一面忧心地看了看他,“日后你爹若是想去看看你,还要先求小厮通传不成?”
闻言,相爷脸色果然又是一沉。
宁悠然在自己面前说地虽然好听,背后保不齐又是另一套手段,今日如不将她制服,还不知这个女儿日后会如何张狂!
“你要立规矩我管不着,”相爷眸色冷峻,“可若是想将威风逞到相府头上,那就别怪我不顾父女之情!”
宁悠然心底一凉,原主一向懦弱,根本不敢对他有半点忤逆。
自己穿越之后,也没有对他半分不敬,他为何就对这个女儿这般不信任?
就算梁氏吹了枕头风,他自己就没有半点脑子吗?
还是说,他心中除了一家之主的权威,和对女儿的利用,再无半点亲情?
思及此处,宁悠然之前对他尚存的一点好感也消失殆尽。
“今天你就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思,若是想不明白就一直跪着!”
相爷声色具厉,似乎铁了心要好好整治这个女儿。
梁氏见此情形也放下心,不冷不热的在一旁摇着扇子,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时值晌午,太阳正毒辣,宁悠然跪在院中,没有半点遮挡,不一会儿额上便冒出一层汗珠,背后也甚是黏腻。
云儿在一旁心急如焚,不住地朝院外张望,想早点看到那个期盼的身影。
“啊,这是怎么了?”
廊下忽然传来一个做作的娇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