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闺女咋没过来？”秦老头没问的问题，秦老太却问出了口。
秦大伟低着头不说话，周洁有心卖几句难听的，被秦乐彬赶在了前头。
他蹲在老人面前，放软了声音：“奶奶，小妹工作忙，她说下回在来看你们。”
“哼，是工作忙，还是不想来看？咳咳咳……”秦老头怒气冲着自己的儿：“没养过人家一天还要钱，他得，咳咳，有那脸……让人看老爹！”
秦大伟被父亲指着的心虚，周洁表情讪讪的，翻了个眼皮子。
秦乐彬脸皮厚，就知道两个老的接受不了他向叶殺要彩礼，索性避开不提。
说好话不就愿意听了么！
“爷爷奶奶，小妹是生我们的气，但没不认你们，她说改天就过来。”
“哼！”秦老头瞪了他一眼，将头扭过去。
秦老太又问道：“那妙语呢？她咋没来？是不是回家了就不认我们了？”
“也没有，奶奶，她还不知道爷有病呢。”秦乐彬笑呵呵的安慰老人家。
秦老太却没被安慰到，发出冗长的叹息，让本就笼罩阴霾的房子，更显压抑。
“妈，咱们别提这些了，还是先带爸去医院看病要紧。”
“我不去！咳咳咳……”秦老头发出更加固执的咳嗽。
秦老太是顺从也不是，不顺也为难，坐在床上急的直掉泪。
秦乐彬精明的眼睛不停转悠，心里生了一计。
“奶奶，你就不想见见我亲小妹？她本人跟小姑可像了，真的，我不骗你！”
秦老太当然想见，期盼的看向老伴的背影。
秦老头动也不动一下，每咳嗽一声，如同一把刀，凌迟在秦大伟的身上。
“爸，是儿子不孝顺，你要怪，就怪我吧，别跟自己置气。”
*
秦乐彬发挥了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差点磨破了嘴皮子，终于说动秦老头跟他们进城去看病。
当然，秦老头嘴上怪着秦大伟，可到底拥有舐犊之心，他一条烂命要不要无所谓，不能让秦大伟被村里人戳脊梁骨，说他不孝顺。
于是，秦家三口人此行下乡，当天带着二老往返，进到城里，直接就送老头去了医院。
一番检查下来，就是等待结果。
秦大伟和老娘在病房里守着，让周洁回家去做饭，走的时候她不情不愿的，背地里和秦大伟埋怨花钱，两个老的也没个医保。
秦大伟在这件事上没忍让，当即冷脸问她：“咋地？我爹娘你不想孝顺？”
周洁是真不想孝顺，但又不敢说，只能憋气往家走。
秦乐彬这边也没闲着，开车去中京，不管是秦妙语还是秦秒秒，该通知都通知一声，至于来不来……他有八成把握，两个都得来！
秦老爷子的诊断下来是在当天下午，得知是可治愈的肺结核，让一家人松了口气。
秦乐彬接到秦大伟打来的告知电话，也是一阵乐呵。
他是眼睛光盯着钱，但也没到欺师灭祖的程度，老爷子身体康健，活的长长久久，是好事！
“爸，我知道了，我到妙语家了，晚点儿回去再说。”
秦乐彬挂了电话，被小区保安拦着不让进，他也没说非要见秦妙语，留下一句话就转身走。
“你告诉他一声，爷爷病了，在我们县城二院，内科住院部，得一段时间不能出院。”
一个小时后，他再次登门便民诊所，见到秦秒秒也说一句话就走。
“爷爷在县城二院内科住院，我告诉你一声，去不去，不强求，看你自己。”
秦秒秒看见他潇洒转身的背影，当然没忽略他眼睛里的精明。
“啥意思，姐，他这是铁定了你会去看啊？”秦铮铮凑过来，满脸不屑的说道。
秦秒秒摇了摇头，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让少年云里雾里的，摸着脑瓜疑惑。
*
秦秒秒傍晚的时候，接到秦妙语的电话。
听见她在那头的欲言又止，便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你去医院看过了？”
“原来秦乐彬告诉你了。”秦妙语叹了口气，告知：“爷爷得了肺结核，能治，情况还不算严重，他们跟我……问了你。”
秦秒秒能够想象到画面，两位老人疼爱的孙女儿不是亲生，既会对秦妙语有不舍和遗憾，又要对她充满好奇和期盼。
这才是人之常情，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而不是像秦乐彬三口人，首先想到的是能从中获取多少好处。
“他们哭了很久……”
“嗯，我知道了。”秦秒秒能读懂秦妙语的意思。
如同养父母一开始，割舍不掉对自己的亲情，秦家二老对秦妙语的感情也不易斩断。
而天性善良的秦妙语，自然也不会让两位老人难过，依旧会维持着昔日情分。
这个时候，自己的存在，显得突兀，又不可回避。
“你会去看他们吗？”秦妙语在那头小心翼翼的问。
秦秒秒笑了，听起来有些无奈。
“他们是我亲的爷爷奶奶，当然得去。”
秦妙语这才放下心里的包袱，缓了缓说：“我下午的时候把住院费缴了没给他们扔钱。”
秦秒秒仍然理解，并说：“我也不会给钱，他们先前从叶殺那要了二百万，已经踩到我的底线。”
“还有这事儿？”秦妙语说怪不得，看见秦乐彬腰间挂着车钥匙。
“嗯。”
“他们真的很贪心，这一次你去看望，又顺了他们的心意。”秦妙语活的通透，很容易就看出秦乐彬一家人的目的。“他们以后少不了用老人做借口，向你要钱。”
“放心，我的钱袋子也不是说开就开，老不老人的都不是借口，只要我心意有了，他们也能感受到。”
除非，两位老人愿意做秦乐彬手中的枪，那秦秒秒则不会保留心底的那一点儿执念。
秦妙语听懂她的意思，连忙替老人解释道：“爷爷咳嗽的说不成话，但是看得出对你有亏欠，奶奶一直跟我说你像小姑，还给我看了照片儿。”
“像吗？”
“很像，真的。”
秦秒秒等叶殺回来，和他说起，打算去县城二院探望老人。
“肺结核药物治疗需要很长时间，老人身体承受不了那么大的副作用，到时我可能会有一些举措，提前跟你说一声。”
叶殺对她的决定表示支持，点了点头，眉眼含着温和。
拉过她的手：“市内医疗条件确实好一些，你若有想法，把老人接过来，我做安排。至于你亲爸妈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