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地哀嚎,这老太太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啊,刚刚还精神矍铄地走了两三公里,如今又跟我说脚疼。
可我毕竟是做错了事儿,只能低着头跟着老人家走进了那幢别墅。
富丽堂皇,真的是富丽堂皇。
那种说不出来的贵气迎面扑来,我还没回归神来,就被老人叫了过来:“你,你过来。”
我忙低眉顺眼地跑过去,讪讪地看着老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腿疼,你给我捏捏?”
啊?
我开始有些怀疑这老人是想要故意折腾我。
可我不敢多嘴,只能点点头,按照老人的话,乖乖地给老人捏腿。
不时有佣人走来端茶送水,老人还特意嘱咐那些看上去年方二八的小女孩给我也倒一杯。
“你喝啥?”
“白水吧。”我哪里敢挑什么。
老人白了我一眼:“白水有啥好喝的,我这里什么都有,咖啡啊,果汁啊,还有你们年轻人喝的可乐啊……”
“那就随便给我一杯茶吧。”我有点弄不清这老人的脑路,明明让我捏着腿,还让人招待我。
“碧螺春?还是今年新上的龙井?”
“信阳毛尖。”我有点赌气地说。
谁曾想,这老人果然对那小女佣挥挥手:“去泡。”
“别别别……”我慌忙叫住那小女孩,心想,别为难人家,只讪讪地点头,“随便吧,什么茶都可以。”
那老奶奶狡黠地眨了眨眼,说:“那就给她跑随便吧。”
我不由地叹了口气,谁摊上这么一个老奶奶,真是摊上个活宝啊。她要是我奶奶,我分分钟被她气死。
我正心里偷偷抱怨呢,突然听到一声清亮的奶奶从楼上传来,我吓了一跳,手上不由地一重,那老太太哎呦一声,瞪了我一眼。
“你这丫头,怎么下手没个轻重……”
我忙吐吐舌头,看向那个叫奶奶的人。
那孩子看上去年纪不大,约莫和陈一礼一样的年纪,穿着清爽的白衬衣和牛仔裤,见到我时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厌恶的神色。
奇怪了,我第一次见他,他厌恶我?
我长得有这么让人讨厌?
我心里也不由地生了厌恶。
而那奶奶则装出柔弱的样子,见了那孩子就撒娇道:“颂儿啊,我,我刚刚被这丫头用易拉罐一脚踢到身上了。”
什么?
我拆弹跳起来,我哪里踢到她了,明明连脚都没碰到。
那孩子看了我一眼,冷笑道:“可不是,就这素质了。”
我想要还嘴,但又觉得这是在别人家,似乎有点理亏,便只好忍着,却不想那老太太主动替我说:“不过我惩罚这丫头了,让她搬着我的菜篮子走了两条街。”
看,我就知道这老太太是故意的。
这时,那个小女佣倒了茶来,那个被老奶奶称为“颂儿”的小伙子端过来就喝了一口,一口下去又吐了出来。
“噗……”他吐得满地都是,“这什么茶,这么难喝。”
那老奶奶有些不好意思地拍拍她孙子的背:“哎呦哎呦,我是让小红泡给那丫头喝的,谁让你喝了。”
感情这茶里有什么东西吧。
幸亏我没喝,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啊。
我在这位奶奶家被老人家指使了一上午,我手机不停地响,可硬是没有时间接电话。
一直到了下午,我饿的前心都要贴后背了,老人才说:“哎,丫头,今天也折腾了你一天了,你回去吧。”
终于等到了这句话,我转身变要走,却没想老人又说:“等等,你急啥。”
我能不急吗,万一她又出什么幺蛾子呢。
果然,我猜的果然没错,那老人说:“让颂儿去送你,我看你今天也累得够呛。”
可不是?
我今天差点把她家保姆的活儿全干了。早知道还不如一脚踢她身上呢,白白担了这名。
“不用了。”我看那小孩子还年轻,怕他驾驶技术不好,再说了,他有驾照吗?别再无证驾驶,我还是慢慢回去吧。
“别啊。”老太太一把拉住我胳膊,“你别说我老太不讲道理,你呢,是做错了事儿吧,我惩罚你,也是应该的,如今你又帮我做事儿作为补偿,我当然不会不讲道理啦,我让我孙子去送你,这还不够。”
“不是,我不是怕麻烦您孙子么……”
“我不嫌麻烦……”那少年说着便拿了钥匙,换了鞋跟我嚷道,“走吧,赖着干嘛?”
赖着?他以为我想在这儿啊。
我瞬间来了火气。
可又不能当着老人家的面跟那孩子闹翻,只能灰溜溜地跟他上了车。
“你多大,到开车的年龄了吗,有驾照了吗?”
那少年白了我一眼:“我说大姐,你是查户口吗?”
我不禁反击:“我是怕你一上路被交警抓住……”
他顺手扔了一本驾照过来,打开看了才知道,这少年已经有二十岁了。果然青春啊,还是满满的少年感。
想到陈一礼,明明还小,却一副老气横秋,看破世事的样子,我又有些担心。
如果他能像这少年一样无忧无虑该多好。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做好,没有提供给他无忧无虑的条件。
想到这里,我一阵心酸。
“喂,你是故意的吧。”
那男生见我不说话,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我愣了一下,怎么都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车子如离弦得见飞也似的射了出去,我吓了一跳,忙拉住门把,叫道:“你干嘛?”
“怪不得我姐说你这女人心机深,我还不信,今天一见还真是啊。”那少年弯起一边嘴角,笑的很是邪恶,“我告诉你,不许欺负我姐,不然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早就被吓破了胆,看着这男生好看的侧颜,总觉得很脸熟,却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我们有仇吗?”我紧紧地抓住窗户上的扶手,看着他嚷道。
“你跟我姐过不去,我这个做弟弟的,怎么能看的下去呢。”
话音刚落,他猛地一脚踩了刹车,我差点飞出去,要不是系着安全带,我早就冲破玻璃了。
我惊魂未定,可满脑子是问号,终于,我平息了下呼吸,问道:“你姐是谁?”
“你就装吧。”
“我没有装,你姐是谁?”
那男生把驾驶证又扔在了我身上,我打开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眼,才终于知道自己得罪了谁。
秦尔颂,男,二十岁。
秦尔雅的弟弟。
那么刚刚的老太太,就是秦尔雅的奶奶,怪不得家里那么贵气。
原来是进了敌方的老巢。
我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对自己最近几日的运气真的是服得很。
“你姐都没说什么,你激动什么?”我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想要下车。
那男生只是按了两下喇叭:“这是高速,你想走回去就下去。”
我想了想,忍住了。
“你倒是有哥哥替你出头,我作为弟弟怎么就不能提姐姐出头了。”
我想,秦尔雅还真是个大嘴巴,怎么什么都跟家里人说,连弟弟都说。
“你姐不是也有青梅竹马吗,那天不是还带着他去我家里闹了吗?”我没好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