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礼坐在我对面朝我挑挑眉,眼里是促狭的笑意。
这家伙,到底懂不懂礼数啊。
我闷闷地坐下,拿起刀叉切着牛排,只觉得胃里堵得慌,什么都吃不下。
我承认我为了那可怜又脆弱的自尊,没法跟他低下头,完全臣服于他,可没了自尊,我们又靠什么活下去?
饭后,陈一礼叫了司锦亭去打游戏,留下一堆盘子碗等着我洗。
我听着客厅里两人的欢声笑语,不由地感慨,他跟陈一礼在一起都比跟我在一起开心。
我心不在焉地洗着碗,手一滑,一个盘子落在地上。
溅起的碎片划破了我小腿的皮肤,细小的血丝慢慢地渗了出来。
我疼地蹲下身子,刚要去看伤势却听陈一礼一声吼:“别动,别割了手!”
他说着就冲了过来,抢在我之前把碎片清扫了,嘴里还嘟嘟囔囔:“姐,就让你洗个碗而已啊,这都能出事……”
“哪儿那么多话!”我想伸手拍他却感觉两道目光直直地朝我射来。
我抬起头,司锦亭就那么冷冷淡淡地倚着门,面无表情地说:“陈媛媛,你能做什么?”
这揶揄我不服,不过就是不小心打碎了盘子而已,怎么就开始怀疑我的能力了,我刚要起来跟他争辩,就见他径直走来,不由分说地把我抱起来,两三步走回客厅扔在了沙发上。
我整个人被沙发弹了起来,虽然不疼吧,但感觉不好啊,像一件东西似得被扔来扔去,谁受得了?
我正要发火,又见他直直地把医药箱扔给了我:“自己处理!”
自己处理就自己处理!
我瞬间没了想要说话的冲动,打开医药箱找了碘酒创可贴就开始处理伤口。
总不能事事让他看不起吧。
仔细想想,他是好心,可这别扭又冷冰冰的好心,谁能接受啊?
陈一礼这家伙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卧室,似乎有意地躲开我们,我也不说话,咬着牙清理了伤口。
其实伤口不太大,也不深,就是划破了一点点而已,可我刚贴好创可贴,就又被司锦亭硬邦邦地抱了起来,然后是被扔到了床上。
他这扔来扔去,我都要脑震荡了!这伤可比腿上的伤厉害多了!
我没好气地爬起来要跟他理论,刚坐起就被他用被子蒙住了头,紧接着被扑倒了。
按照往常的步骤,扑倒后就要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儿了,但他这次却没有,而是又用枕头狠狠地压住我,似乎想把我闷死。
天蝎座,绝对是天蝎座,这种腹黑又有仇必报的性格,真的太让人讨厌了!
“放开我!”我被闷得喘不过气,扑棱着手脚想要掀开被子,却突然感觉身上一松,接着空调开启的声音“滴哩”地响了一下,门也被摔上了。
我七手八脚地掀开被子拿开枕头,劫后重生般地大口喘气,这才发现司锦亭早已没了踪影,只有房间里冷气呼呼地吹着。
说他什么好?孩子气吧,走的时候还知道天气炎热帮我打开空调,这样的细致体贴陈一礼都做不到。可说他成熟体贴吧,却幼稚地要死,还想闷死我,幼稚鬼!
我心里怎么就这么不痛快呢,温柔就好好地温柔不行么,为什么两个矛盾的极端在他身上并存啊,我可不想要个这么别扭的老公,以后还不知道要吵多少架呢。
第二天是周末,我特意起的晚了一些,想着要是赖床,不知道司锦亭会不会让陈一礼来叫我吃饭,可我在床上赖到十一点了,还是没人理我。
我觉得好无趣啊,便自己洗漱了下楼,脚刚踏到台阶上就听到一声叫:“少奶奶醒啦?”
少奶奶?我怔了怔,回头看了看身后,没人,而楼下那个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大妈正笑盈盈地看着我。
我反手指着自己,问:“你是在跟我说话?”
一句话倒是把那大妈问住了,她愣了愣,说道:“少奶奶真会开玩笑,这家里也就我们两个人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声少奶奶是叫我,可她是谁?哪里来的?
我支支吾吾地半天没问出个所以然来,那大妈见我疑惑不解,忙笑:“少爷说,少奶奶平时忙,让我来帮忙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我在司家很久了,两个月前有点事儿,回了趟家,回来少爷便让我回去伺候老爷和太太了,这不,昨晚上又打电话叫我来,说以后还来这个家,清闲点。”
我心里竟然甜丝丝的,涌起一股股暖流。
不直到是不是我自作多情,总觉得这大妈来的蹊跷,会不会是司锦亭看我昨天洗碗受伤了,这才让人来帮忙的?
想到这,我忙下楼,笑问道:“我叫陈媛媛,该怎么称呼您呢?”
“我也姓陈,少奶奶跟着少爷一起叫我陈妈就好了。”陈妈说着便往餐厅走,“少奶奶早上没吃东西,我给您预备着呢,这就去热热。”
我忙跟她进了餐厅,只见她从微波炉里拿出一小份葱油饼,又从砂锅里盛了一碗小米粥。
“少奶奶凑合着吃吧,少爷刚刚打电话说跟陈少爷中午不回来,让我问您想吃什么,就做点什么。”
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就吃这个吧。”
我浑身不舒服,老被人这么“少奶奶少奶奶”地叫着,总觉得怪怪的,而且她一个长辈要伺候我这个小辈,不合规矩啊,而且我也不是她少奶奶啊。
随便吃了几口,我忙上楼去给司锦亭打电话,一开始怎么都打不通,似乎没人接,我又给陈一礼打,他倒是一下子就接通了。
只听他压低声音小声道:“姐,我跟司大哥来参加拍卖会了。”
我顾不上接他的话,直接说:“把电话给司锦亭。”
陈一礼也没多问,悉悉索索一阵后,司锦亭终于开口:“什么事儿?”
冷冷冰冰的语气,仿佛跟陌生人说话一样。
我好声好气地说:“家里来了个阿姨,说是你找来的,你让她回去吧,家务活我来做就好,人家比我还大呢,我怎么好让他伺候我?”
“陈妈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一直是她帮我收拾家里,谁说是让她伺候你的?你什么身份就敢让她来伺候?”
我简直没有回嘴之力啊。
“我那意思就是,家里的家务活我会做的,你不用再请阿姨了,我来做,我做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