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耐着性子跟司锦亭温和地说,却不想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洗个碗都能受伤,你会做什么啊?”
说完司锦亭便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忙音,我无力地把手机摔在床上。
傲娇,高冷,我是hold不住这样的人。
正郁闷着,门口突然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还伴着“少奶奶”的呼唤声。
我忙爬起来,三两下跳到门口打开,一拉房门便看到陈妈一脸严肃地压低声音:“少奶奶,太太来了。”
我虽然没一下子反应过来她说的“太太”是谁,但那小心翼翼的姿态还是让我有所警觉。
“来了?在哪儿?”
陈妈悄悄地指了指楼下,小声说:“在客厅呢,少奶奶快去看看吧。”
在漫长的反射弧接收到信号后,我终于反应过来,太太就是司锦亭的继母严女士。
我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摆着手说:“不不不,我不能去见她,你就说司锦亭不在,家里没人。”
陈妈面露难色,看着我踌躇地说:“可是太太点名要见你。”
严雨知道我住在司锦亭这里?
我懊恼不已,这下又不知道该被她怎么揶揄了,没结婚就带着弟弟住到了男方家,在她看来应该更不要脸吧。
我犹犹豫豫磨磨蹭蹭了好久才下了楼,像是做错了事儿的小孩垂着头,怯生生地走到司锦亭的继母身边:“您来啦?我有点不舒服刚刚在睡觉,不知道您……”
严女士没等我说完便打断了:“行了,我不想听你解释。”
她说着站起来,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如瀑布般垂在腰间,她穿一身墨绿色的连衣裙,愈发显得肤若凝脂,唇红齿白,当真是看不出年纪。
和衣服同色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嘎嘎”的声响,她一步步走向我,冷冷淡淡地说:“我今天来是下逐客令的,先不说我们不同意你跟司锦亭结婚,就是同意了,你也不能贸贸然地住进他家,你父母从小怎么教育你的?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好意思这么做?”
那犀利的目光逼视着我,我只能连连后退,咬着唇保持沉默。
“哦,我忘了。”她说着扶了扶额头,那纤细的手指上带着一颗硕大的鸽子蛋,“你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怪不得你这么没家教!”
我猛然间抬起头来,没家教这话太刻薄了,就算我好脾气也受不了这样的诋毁。
“不是我自愿的。”我压抑着声音,让自己听上去没那么无礼,“是司锦亭让我搬进来的,实际上我离婚后就准备跟弟弟一起住在我家里,是……”
严女士冷笑一声,高贵的头颅微微地垂下来,那闪着光的眸子冷冷地盯着我:“你的意思是,我们家司锦亭上赶着要娶你,是吗?”
我不置可否。
我喜欢司锦亭,这是事实,可我最多也只是想跟他先谈着恋爱,后面的事情太多了也太复杂,我不想考虑太多,只是想要单纯地好好爱一场,是他威逼利诱着要结婚的。
见我沉默了,严雨仿佛不可置信般地指着我,冷笑着说:“你到底哪儿来的自信,你觉得你浑身上下哪点让我们锦亭非你不可啊?”
我确实没有哪点特别优秀特别突出,可爱情本来就是没有道理的,谁说爱一个人就非得有理由。
可她却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噢,我想起来了。”严女士用细嫩的手扶起我下巴,看着我一字一顿,“之前小雅说,要让锦亭做一件事才会嫁给他,我要记得不错的话,应该是……”
“小姨!”严雨还没说完,便被及时出现的司锦亭打断了。
不用她说我也知道,安小楠之前说过,司锦亭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那颗玉珠,那颗曾经属于奶奶的玉珠。
安小楠说,司锦亭是为了把那两颗玉珠凑成对送给秦尔雅,虽然我最终原谅了司锦亭的隐瞒,可这件事却像一根刺扎在我心头,如今连严雨也这么说,可见这件事的真实度颇高。
“锦亭。”严雨见到司锦亭瞬间换上了一副和善的笑脸,与刚才那个咄咄逼人的坏女人形象截然相反。
司锦亭一把拉住严雨就往门外走,陈一礼诧异地看着两人,又看看我,忙跑过来问:“她是谁啊?你们刚刚说什么呢?小雅是谁?”
我知道司锦亭在掩饰什么,或许是他不想让我从严雨口中得知更多的关于他和秦尔雅的事情吧。
“不知道。”我淡淡地说,伸手推着陈一礼让他回卧室,“你作业写完了么?又出去玩,天天就知道玩……”
我往陈一礼房里走着,眼睛却看着门外。门廊上,司锦亭在跟严雨说这些什么,还不时地往里看,见他目光投来,我慌忙收回了视线。
我在陈一礼的房里看着他写作业,手机上不时有信息发来,打开来看,都是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一连三条信息。
“给你一个周的时间,从司锦亭家搬出去,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别以为锦亭护着你你就能为所欲为,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你真的配不上我们家锦亭。”
“小雅跟锦亭的事你知道吧,一个女人,你竟然能为了钱不介意自己丈夫爱着别的女人,这不可笑么?”
不用猜也知道,信息来着严雨。
我再也忍不住了,嘱咐陈一礼不许出来,准备去找严雨理论,可走到门廊边,却发现只有司锦亭一个人了,他半倚着门廊的柱子抽着烟,见我出来忙掐灭了烟头。
“她呢?”我冷着脸问。
司锦亭淡淡地说:“她走了,别理她,我会说服她们的,你,你别担心……”
他语气似乎也有些犹豫,可能是看我脸色太难看吧。
我没有掏出手机给他看短信,因为我知道,他看了也没用,改变不了什么,我和他之间确实有着巨大的鸿沟,这样的鸿沟是我们无法跨越,也无法填满的。
“司锦亭。”我丧气地看着他的眼睛,半晌缓缓开口,“不然就算了吧,人们都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再怎么努力也没用的,还是相忘于江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