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午间,阳光耀眼夺目,正热辣辣地烤着大地,我和司锦亭站在门廊下的小片阴影里,彼此相望,却一言不发。
我知道刚才说出那些话的分量,也知道司锦亭不是一个会好言挽留的人。
他清冷的目光在我身上徘徊,愣是看得我在大热天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我心里又怎么会好过,我也很无奈啊。
或许早早放弃对我跟他来说都是最有利也是最好的选择。
司锦亭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我,用沉默来表达着他的不满。陈一礼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走到我身边推推我肩膀:“你们干嘛呢?”
我刚要让他回去,却突然看到司锦亭那冷峻的薄唇微张:“好。”
虽说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虽说是我先提出要分开,可听到他的那声“好”,我的心还是忍不住抽动,像是被什么利器敲击,一下一下地,血流汩汩而出,疼的快要麻木了。
他说完便淡淡地转身离开,留下一脸疑惑的陈一礼,和心碎的我。
不作就不会死,如今我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回去收拾东西,我们等会回家。”半晌,我咬了咬发白的唇,淡淡地对陈一礼说。
陈一礼愣了一下,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没有问为什么。
我跟陈一礼,又一次从司锦亭的别墅搬了出来,这是第二次了。
在离开时,陈一礼特意在门口拍了照,我没反对,随着他去了。可在回去的路上,他把照片拿给我看时,才发现原来他拍的是司锦亭。
我们离开时,司锦亭一直站在阳台。
他神情严肃,脸色铁青,只是那剑眉星目依旧灼灼逼人。
“姐,你们在闹什么啊?”回到家,陈一礼才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有话就说,有误会就解释,为什么总闹成这样啊?”
我一面把衣服扔进柜子里,一面解释:“你知道什么,小孩子别打听大人的事儿。”
“切。”陈一礼挑挑眉毛,那狭长的眼睛里闪出一丝鄙夷的光,“我看你不跟司大哥在一起也好,省的司大哥受你欺负。”
我上前就是一脚,因为从小学习跆拳道,腿上力量不小,陈一礼被踢得捂着膝盖哇哇直叫,我指着他这小白眼狼斥道:“你到底跟谁站一边,你搞清楚,我才是你亲姐。”
陈一礼倒吸着冷气小声嘟囔:“对就对,错就错,还不让人说了!”
我气的够呛,明明就是司锦亭欺负我,暴力和冷暴力都用的超凡出群,陈一礼这家伙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他了?
“我哪里错了?”我不服地逼问,誓要跟他争出个高下。
陈一礼从地上跳起来,指着我嚷嚷:“你不觉得司大哥对你处处忍让么?我作为你弟弟都看不下去了,一直以来,都是司大哥热脸贴你冷屁股,默默为你做了那么多事儿,你不感恩图报也就算了,还处处给他脸色,动不动就吵架,闹脾气……”
我按着胸口忍着满腔怒火:“我什么时候闹脾气给他脸色了!陈一礼你能不能摸着你的良心说话?你要是嫌贫爱富你也给我滚!”
“你才要摸着你自己良心问问,当初你对白宇光多温柔多小心,再看看你怎么对司大哥的!”陈一礼索性跟我吵了起来,“之前你离开司家,没工作,司大哥默默找人帮忙;你跟白渣男离婚,他又尽心尽力;后来想跟你结婚,你还犹犹豫豫模棱两可;看你洗个碗还弄伤了自己,他连夜回司家请了陈阿姨过来帮忙,他一大男人,你还想他怎么做?”
……
陈一礼竟然知道这么多,而且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事实,由不得我狡辩,我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我跟司大哥参加拍卖会,你知道他拍的是什么吗?是你当初为了给白渣男买房而卖了的爷爷的藏品!路过Allen的工作室时,他还特意进去嘱咐那个设计师,说给你做一件订婚穿的礼服,连订婚戒指都是我陪他去挑的……”
订婚?
我诧异地看向陈一礼,他激动地瞪着我,眼里烧着熊熊怒火。
“什么订婚?”
陈一礼冷冷说:“司大哥说下周要开B市项目的庆功宴,所以想要在宴会上宣布你们订婚的消息,到时候还会有媒体在场,等大家都知道了,他父母反对也没什么用了。”
这些我一点都不知道,我眼睛黯淡下来,心也跟着慢慢往下坠,脸上的失落无从遮掩。
“算了。”陈一起一副怒其不争的痛惜神色,伸手挥了挥,“你就作吧,等真的错过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我扶着额头蹲在地上,冷笑了几声。
连我自己亲弟弟都嫌弃我,还真是可笑。
虽然我对于司锦亭想要当众宣布我们订婚的消息很感动也很震惊,可他这么做的真实目的呢?真的是为了我,还是秦尔雅?
诚然,他对我很好,但想到安小楠和严雨的话,我不得不怀疑。
我连个灰姑娘都算不上,而秦尔雅,是他青梅竹马的公主。我凭什么相信他会舍弃一个高贵大方的公主而喜欢一无所有的我呢?
我把头埋在膝盖里,只觉得脑子乱哄哄的,行李箱就在一旁,我烦躁地伸手一推,箱子倒了,衣服散落一地,满地狼藉,一如我此时的心情。
仿佛落入了一个循环中,有些事一直循环地上演,比如我离开司家,比如,辞职。
跟司锦亭撕破了脸,我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继续死皮赖脸地待在公司,只能在上班的时候递了辞呈,虽然这也算是我欲擒故纵的策略之一。
只要他开口拒绝,我就留下,顺势和好算了,连我都鄙视这么没有原则的自己。
可司锦亭却头也不抬:“等会要开会,你去通知所有管理层的人,下午两点在‘情人坝’会议室集合。”
“哦。”我只好默默地把辞呈收回身后,转身出去执行命令了,可我还没走到座位上,就听到了铃响,刚要跑回他办公室,一进门却猛地一头撞在了一个硬邦邦的绅体上。
司锦亭的胸膛像一堵墙,就横在我面前,我不由倒退两步,他伸手拽住我好不让我跌倒,又在我额头狠敲一下:“啧,做事毛手毛脚,就不能从容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