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便起身,我不想跟他待在一个空间里,我怕看着他那张悲情的脸分分钟后悔。
就在我落荒而逃快要走到门口时,司锦亭略带着些悲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媛媛,你怀孕了。”
怕什么就来什么。
这个世界还真的是奇妙啊。
当初我跟白宇光想方设法地想要个孩子,没有。
可这,我跟司锦亭已经分开了,孩子来了。
老天爷要这么玩我么?
我心一抽一抽地疼,疼的我想要躺在地上打滚儿。
可当着司锦亭的面,我不能这么没出息啊。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发愁的吗?”我故意曲解他的表情,不仅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自己听,“放心吧,怀孕而已,打掉不就好了?”
我说的云淡风轻,可每说一次,我都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
打掉?
怀疑的时候,嘴上能满嘴跑火车地说,不要了,打掉算了。
可真的确认时,那种油然而生的,母爱,真的让人没法下手啊。
我想赶快离开,不然我会崩溃的。
虽然肚子里那家伙有可能只是一只细胞,可我不敢想,也不想去想把它打掉的事儿。
太残忍了。
我拔腿便跑,一边跑一边想,看来我真的得辞职了。这才干了不要一个月,人家公司会不会给我工资啊。
脑子里有事儿,过马路也没看红绿灯,见没车直接往前冲,可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尖锐的鸣笛声,我猛然发觉时才发现自己站在马路中央。
瞬间,爸妈车祸现场在我脑海中一遍一遍浮现,我眼前一片空白,整个人愣在了当场。
不是我不想躲,而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车祸似乎跟我很有缘。
爸妈因为车祸去世,大哥因为车祸现在还躺在医院,而我现在,是也要步他们的后尘了吗?
就在我感觉车子要撞到我时,我飞了出去。
身体着地时,只觉得全身跟散了架似得疼得厉害。围上了的人越来越多,我捧着受伤的胳膊站起来,想要跟大家说一声没事儿,没什么大事儿,一转头就看到了一片血泊。
红色,大片大片的红色。
像是用玫瑰铺满了地面一般,那夺目的鲜红刺的我眼睛都挣不开。
而血泊中央,那个英俊的男人性感的薄唇一张一合。
有人伏上去想要听他说什么,还没蹲下就被我一把推开。
我说过,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车祸。
可在我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地发生车祸。
而今天的车祸,完全是因为我。
我俯下身,把耳朵放在他的唇边。
他明明在说着什么,可我什么都听不见。
周围是吵杂的人群,汽车鸣笛声,救护车的名叫声,还有人群的议论声,太吵了,吵得我脑子里乱哄哄的,根本听不见。
我感觉眼睛也要失明了,为什么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脸越来越模糊了呢。
我感觉到下腹一阵剧痛,紧接着,我彻底失明,什么都看不见了。
……
陈一礼在我耳边哭,哭的我都要烦死了。
这个小男孩,在被人欺负的时候没哭,在被人瞧不起的时候没哭,可在我睡一觉的时候哭的像只让人生厌的乌鸦。
哭什么哭,我又没死。
但他呢。
我从迷茫中清醒,看着哭的双眼肿的像核桃一样的陈一礼,颇为严肃地问:“他呢?”
陈一礼还没从我突然清醒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谁?”
“你的司大哥啊!”我真的不想咆哮,却怎么都忍不住。
陈一礼愣了一下,见我焦急地快要发疯的样子,忙安慰道:“没事,就是失血过多,肋骨断了两根,可能得住院一个月。”
还好,人没死,也没有脑死亡。
这样我心里的愧疚似乎能够减轻一些。
可陈一礼却没眼色地补充道:“你睡了好久了,司大哥死活要跟你住一个房间,后来在他后妈的威胁下,才搬走的。你要早醒半天,就见到他了。”
“谁要见他。”我嘴硬道。
陈一礼默默地看着我,并不拆穿,而是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一定有什么事儿没说。
“干嘛欲言又止?”
“姐。”陈一礼怯怯地叫了一声,半天才说下一句,“姐,你说,如果,我说如果,我有一个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你听哪个?”
“坏。”
陈一礼默不作声,半天扭捏地说:“要不你听好消息吧。”
“不,你不是让我选吗,我就选,坏消息。”
陈一礼无奈地看着我,半天才点点头:“好吧,那我跟你说一个坏消息。”
他想了半天,似乎没有勇气告诉我,但我忍不住了,起身一把揪住他耳朵,威胁道:“快点说啊,别吞吞吐吐的。”
“你的孩子没了……”
陈一礼的声音像是蚊子哼哼。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忍住心里的恼火,说:“你给我讲清楚,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你的孩子没了。”陈一礼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点难受,可,我目前的情况,上有唐启宁这个老,下有陈一礼这个小,已经是忙的焦头烂额了,怎么顾得上再生一个小的呢。
而且还是司锦亭的孩子。
虽然有些遗憾,有些难过,但,老天爷选择让他离开,或许是为了他好。
这么想着,我用力地点点头,露着微笑说道:“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是,唐启宁大哥睁开眼睛了,虽然他会眨眼,但还是不会说话,不会动。可医生说,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总算是听到一个好消息吧。
我心里多少有点安慰。
可这份开心还没有持续多久,就听到有人敲门。
我本想让陈一礼不用开门,可话没出口,人却进来了。
是,司锦亭的后妈,严雨。
没完没了了。
我跟司锦亭在一起的时候,她来找事儿,如今我跟司锦亭不在一起了,她还来找事儿。
是不是跟我杠上了?
我微微叹口气,看着她冷冷问道:“严女士,我想问您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爱上我了?要不然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严雨一点都不恼,反而笑盈盈地看着我:“对不起,我只喜欢男人。”
“哦。”我对她的淡然真的很佩服,这样的女人简直就是我们的典范啊。
什么时候我才能像她一样宠辱不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