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钢琴基础的人学习钢琴真的很困难,好在我只学一首,忍忍也就过去了。我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指法,一出门就看到了跟司锦亭同色系的迈巴赫。
可那车牌很明显,不是司锦亭的车。
我没大在意,准备走到公交站去等班车,刚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汽车喇叭声,我诧异地回头,秦尔雅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穿着一袭墨蓝色的套装,婷婷袅袅地站在我面前。
大早上的,特意来找我?
我还没说话,就见她气势汹汹地朝我走来,她脸上微微带着些扭曲,整个人的怒火都快要喷了出来。我实在想不起哪里得罪了她,只好节节败退。
“你干嘛,你站住,不要过来!”她身高有着先天的优势,给我一种居高临下的逼迫感,为了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我不得不喊她停下。
秦尔雅却没停,直接走到我面前,抬手要扇我,却被我一把挡了下来。
“你疯了吗?”
“不是我疯了,是司锦亭疯了!”秦尔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整个人都有些焦虑,她狠狠地盯着我,指着我那过时的衣服哭道,“我哪里比不上你,我哪里不招人喜欢,为什么司锦亭偏偏对你这么一个没品位没时尚感,什么都没有的女人情有独钟!”
我脑子轰的一声。
一直以来,我都在羡慕着秦尔雅,羡慕着秦尔雅被司锦亭,被唐启宁那么包容着,宠溺着。
可如今,她却站在我家门口指责我,说司锦亭对我情有独钟?
是我弄错了,还是他弄错了。情有独钟,他怎么会对我情有独钟呢,我带的珠链,是他当初为了买给秦尔雅的,一开始跟我接触,也不过是想要我奶奶项链上的玉珠,想凑成一对送给秦尔雅。
说实话,我一直都很嫉妒她。可如今她却莫名其妙地跑来指责一通,说,羡慕我?
我当真是有点不理解这女人到底什么心态。
秦尔雅伸手又想打我,我一个格挡挡了回去。
“你别费力了,我从小学习跆拳道,你要是不怕吃亏就尽管出手。”
大约是想起了之前我在病房里一巴掌把她打得脸肿了半个月的事儿,秦尔雅停止了哭泣,停止了装疯卖傻,眼里渐渐地蓄满了泪水,楚楚可怜地看着我。
这让我更加不解,她到底在玩什么啊。
“你能不能跟我去一趟医院?”
“为什么?”
“司锦亭快死了。”
天大的玩笑,司锦亭,我上个周才见过他,他好的不得了,怎么会死。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还是猛烈地跳了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能不能请你去见见司锦亭,他真的快不行了,谁劝都没用,他之前为了救你,自己受了伤,肋骨断了两根,那次的伤根本就没好利索他就出院了,你知不知道?后来又为了唐启宁的事儿,他东奔西走,告诉医院要用最好的药医治唐启宁,再后来……”
我忍不住出声:“别说了,我们走吧。”
一路上,我跟司锦亭的一幕幕像是过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浮现,秦尔雅开着车,也沉默着,偶尔跟我说一句话,但我却不回答。
比如,她会问:“你跟司锦亭分手是因为我吗?”
“你真的喜欢司锦亭吗?”
“你了解司锦亭吗?”
“司锦亭的家里真的不会接纳你的……”
我没想过我跟秦尔雅奶能安安静静地坐下来,而不是大打出手。
更可笑的是,她自顾自地碎碎念,而我,则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什么都不屑。
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可秦尔雅没下车,在我下车时还叫住了我。
“你等等。”
我停下了手,回过身来问:“做什么?”
秦尔雅看着我的眼睛,那泫然欲泣的眼睛里泪水涟涟。
“我不是要跟你和解,我是为了司锦亭,如果,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儿,我也会弄死你的。”
从秦尔雅嘴里听到“弄死”两个字,我多少有点惊讶。她一定是从哪里得知我的原话,没错,我跟司锦亭说起这个的时候,就三番五次地说,如果唐启宁出了什么事儿,我会弄死她的。
“彼此彼此。”我冷笑一声,准备下车,可脚刚迈出去一步又收了回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如果能解决,我觉得对你,对我,对司锦亭和唐启宁都是解脱。
“什么?”
“你心里,唐启宁跟司锦亭,哪个分量更重一些……”
如我所料,秦尔雅没有回答。
可能对于她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世界级的难题。
也正因为如此,我骂她讨厌她都不算什么。
这样的绿茶,想要把两个男人都绑在身边,不该骂么?
走到秦尔雅说的病房门外,严雨搀扶着司锦亭的爸爸站在门口,严女士面色很难看,见到我时候更加皱起了眉头。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她的家庭也不会接纳我,但我这次只是为了来看司锦亭。
一进病房,浓浓的消毒水味传来。
我慢慢地走到司锦亭的病床前,他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脸颊也凹陷了下去,只不过一星期不见,他竟然瘦了这么多。我的心忍不住地疼,抬起手,轻轻地摸着他如剑般的浓眉,如星辰般的眼睛,高耸的鼻梁,以及那略带着些温暖却没有血色的唇。
我忍不住地掉下泪来,嘴里喃喃问道:“司锦亭,你怎么了?生了什么病?”
不知道是听到了我的声音,还是感觉到了我的泪,司锦亭的手突然动了一下。我慌忙上前去抓住他,却被他一用力,整个人跌进了他的怀里。
我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铺天盖地的吻便吻了下来。
他嘴里还有淡淡的香草味,我在推攘间不小心看到了他扔在垃圾桶里的冰淇淋盒子。
这……生病了还敢吃冰淇淋?
我想要挣开,却不料被他越抱越紧,眼看着他身体越来越热,手也越来越不老实,我用力在他下唇咬了一口:“你爸妈在门外!”
听了这话,司锦亭老老实实地放开了我,他眼里像是落入了星子一般,亮闪闪的,得意地朝我昂了下下巴。
“怎么回事?”我气鼓鼓地看着他,还不时打量一下门外。
司锦亭伸手拍拍自己床旁边的空位,眨着眼说:“你来,你跟我躺一起我告诉你。”
“你做梦吧。”我用力地推了一下他的胸膛。
他倒吸一口冷气,捂着胸口皱起了眉头,很疼的样子。
我七手八脚地去帮他揉,却被他一把拉住,直接圈在了怀里。然后从背后抱住我,愣是让我半躺在刚刚他指定的位置。
到目前为止,我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家伙用了苦肉计,骗过了所有人,然后还让所有人来骗我……
“你真的是,一点都不害臊啊。”我忍不住骂道。
他紧紧地从背后报过来,把下巴埋在我颈窝里,在我耳边笑盈盈地说:“反正你都骂我厚脸皮了,我也不怕多背上几个骂名。”
“真是虱子多了不痒。”我鼓着腮帮子,愤愤地瞪着他,“你给我放手,我说过原谅你吗?”
“那你看我病了倒是别哭啊,你哭什么?”司锦亭嘴上功夫一点都不输阵。
“我那是怕你死了,提前哭两声!”我没好气地回道,“快放开我,不然我就告诉你爸妈,这都是你演的苦肉计。”
“切。”司锦亭冷哼一声,松了手。我起身从他床头的病历卡中抽出了病例,这才发现,他不仅肋骨没恢复,而且因为长期饮食不规律,胃穿孔了。
怪不得看上去脸色那么差,还真不是苦肉计啊。
我口气软了下来,但还是阴阳怪气:“你说,你跟你的小雅是不是很有缘分,她得了厌食症,你呢,就得了胃穿孔……”
司锦亭皱着眉,眼睛里差点喷出火来:“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他说的每句话我都想怼回去,明明他是病人,可因为心里的嫉妒之火烧的太久了吧,不怼回去我心里憋屈。
“不好意思哦。”我挑着眉,用夸张的语气说,“我又不是你的小雅,不够温柔善良,更没有同情心……”
司锦亭“啧”了一声,咬着牙愤愤地说:“你们女人吃起醋来,真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