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几人惊疑不定地彼此看了几眼。
提亲?谁会在这个时候突然上门提亲?
说实话,在听到“提亲”二字的那一瞬,宋与乐想到的是:难道是安煜?他回来了?他连夜离开,就是去准备这一出?
但她很快就甩甩脑袋,仿佛是要借这个动作把荒唐的想法甩出脑海。
“别天真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话说开了,也就结束了。”宋与乐想。
“外头是什么人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宋赵氏有些六神无主,下意识看向了宋与乐两姐弟。
外面不管是什么人,在这种情况下大张旗鼓地出现,只怕是来者不善。
宋与乐站了起来便要出去:“管他是神是鬼,看看就知道了。”
宋与善赶忙拉住了她:“阿姐,让我去吧。”
他的眼神坚决,定定地看着宋与乐时,竟也有了不容拒绝的气势。
宋赵氏这时候也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就连宋冬也一瘸一拐地走到宋与乐身边,给予她无声的支持。
宋与乐看着想要保护她的一家人,心里十分感动:“好。”
母子两人一步步走向大门。离门越近,他们能听到的喧闹声越大。他们听到了在里屋听不见的声音——
“怎么还不开门呢?有人提亲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怕是觉得丢脸,不肯出来呢!”
“哈哈哈,可不要这么说,毕竟世事无常,谁能想到铁板钉钉的将军还能跑了呢?”
熟悉的夹枪带棒的嘲讽引起了阵阵哄笑,门外的人到底是好心还是歹意,不得而知。
宋与善打开了门。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他们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几乎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围在了他们门外,为首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壮汉,张高寒。众人一见宋家大门打开,都高声起哄了起来,齐齐往两边一让,完完整整地露出了提亲大队——竟足足有十个人!
张高寒故作知礼地拱了拱手,说话却扔带着挤眉弄眼的调侃:“听说安将军昨夜连夜离开,我就知道,那些仰慕着宋姑娘的人的机会来了!”
他说着半侧过身,示意宋家母子看向他身后的人:“这不,本着同村情谊,我张高寒,今天就做一回媒人,为宋姑娘日后的幸福牵线搭桥!”
周围的人们轰然叫好。
站在人群中间的十个人全是生面孔,并不是村子里的人。也不知道张高寒是从那找来的这么多人,他们长得千奇百怪,有人贼眉书眼,有人肥头大耳,甚至还有人脸上多出伤口溃烂。他们的衣服大概从来没有洗过,不用凑进就能闻到他们身上散发着的难闻的异味。
那张高寒却要开始逐一介绍了。他指向一个脸上有一道长长刀疤的人:“这是赵二狗,大名鼎鼎的拾荒人,统管着三个村的地界。你们可千万不能小瞧了他,这道疤就是他争地盘时候留下的,是刚毅的证明!”
他的手又指向了另一个没了牙齿,笑起来却让人极度不舒服的人:“这位是王柱子,是……”
宋赵氏听不下去了。
张高寒带来的这些人,长相不堪,无权无势,根本就是成心来羞辱他们的。
宋赵氏想要关上门,把这些糟心事隔绝在外,张高寒却一步上前,按住了门边。他长得虎背熊腰,使劲一按时,宋赵氏和宋与善两人合力,都没能把门移动分毫。
张高寒看热闹不嫌事大,转头就对众人说:“宋姑娘惊喜得没有出现了,但我们的诚意要让她看到才行,对不对?!”
那十个人很快就理解了张高寒的意思,顿时一拥而上,挤开宋赵氏与宋与善就要进屋。其他围观的人一见这场面,当即便也要跟着进去,见证这一场乱哄哄的笑话。
场面开始混乱而不可控了起来。
宋赵氏和宋与善脸色巨变。
宋赵氏试图挡在人群面前,使劲把人往外推。但她单薄的身躯并不能起到很好的作用,过多的人群让她无计可施。
看到这种情况,宋与善一狠心,就抄起了放在院墙下的铁揪,挥舞着要赶人出门。
但常年只读书的宋与善根本争不过人高马大的张高寒。张高寒轻轻松松挡下了宋与善的“攻击”,有人看到这一幕,故作惊讶地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还动起手了?我们也是一片好意,怎么能好心当成驴肝肺呢!”
张高寒也笑,露出了本来面目:“劝你们识相一点,宋与乐现在已经不受将军宠了,能有这么多男人想要她,她该感到荣幸才是!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宋赵氏气得说不出话:“你们……你们……”
“住口!”是宋与乐。
她实在看不下去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在外面受辱,安抚好行动不便的宋冬,宋与乐便冲了出来,生气地对众人大喊:“闹够了吗?!”
张高寒道:“这怎么是闹呢,提亲也总该有杯茶喝吧?”
“我警告你们,不管怎么样,我现在的身份还是将军夫人,轮不到你们来造作!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你们担得起大闹将军夫人府的责任吗?!”宋与乐说。
这一声斥责还是有一定效果的,有些单纯想要看热闹的人开始萌生了退意。毕竟若是以后将军追责起来,他们担当不起。
但这些人中不包括张高寒。
“哈,”张高寒听了宋与乐的话,反而笑了起来,“将军夫人?感情安煜安将军走得太急,还没来得及休掉你?”
还没等宋与乐说什么,张高寒的表情就开始变得淫邪了起来:“将军夫人啊,那可真是高高在上的凤凰呢,也不知道掉下枝头后,是野鸡还是破鞋呢?”
张高寒对那十个提亲的人说:“兄弟们,这可是将军夫人,是安将军穿过的破鞋!你们谁要是能把她带回家,岂不是也能体验一把当将军的滋味?”
那十人哄笑起来。
能把曾经高高在上的人踩在脚底,张高寒快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