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拉开拉链的一角,里面露出整齐的红票子。
我赶紧把背包还给了陈老师:“这个肯定不能要。”
“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我们自己的。”
我被这几句话弄的有点糊涂,疑惑地看着陈老师。
“当初,你说什么都不要,就要一柱香火。这话,老头子我可记得。”
我一愣,仔细回想一下,我当初好像还真说过这话。
陈老师语气愈发激动,死死地拉着我的手:“俺们凑点钱,给你这道观添添香火,往后啊,俺们也有个地方拜拜。”
这一瞬间,我真觉得自己没白活,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陈老师可是坚定的无神主义者,如今因为我而对宗教有了虔诚,这就是我对人间的贡献。
当初,我确实想给柳无垢争点香火,不过,柳无垢已经回到了北方。
这柱香火,意义不大了。
“心意领了,您把钱拿回去吧。”
陈老师对着身后人呶呶嘴:“你问问他们同意吗?”
此话一出,三清殿瞬间成了菜市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我凝神想了想,对着众人深鞠一躬,把吵闹的人群暂时压了下去。
“各位,谢谢了。”
转过头,我看向知客:“账目要明晰,一分一毫要公示。”
陈老师当即竖起大拇指:“道长磊落。”
“事办完了,我们就打扰各位师傅清修了。”
陈老师吩咐人把牌匾放下,带着人转身离去。
陈老师走了,却把希望留下了。
这四个大字把连续数日的阴霾一扫而光,它在证明我的过去。
一瞬间,我觉得心底的火腾的一下烧了起来,一直烧遍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或许天底下所有人都不理解我,但只要有一个人认同,那我就是值得的!
许久。
“不累啊?”
我回头一看,不知虞澜什么站在我身后。
虞澜嗔笑几声:“我要是不来找你,你怕不是忘了睡觉?”
我朝着外面一看,这才发现,当头烈日早已被明月代替。
不知不觉,我竟在这看了一天。
我两眼看着牌匾,不自觉地蹭蹭掌心的汗,心中早已踌躇满志。
“我觉得,我是值得的。”
虞澜挽着我的胳膊,把头靠在我肩上:“我才不管你值不值得,我就是想让你笑呵呵的。”
“你要是不愿意干了,那咱俩就回北方,正好我爹愁没人继承家业呢。”
心中的热血早已沸腾,而我却渐渐平静下来。
“咱们,再出发。”
虞澜歪头看我:“出发?去哪?”
“去属于咱俩的地方。”
虞澜摸了摸我的下巴:“不管你去哪,你能先把胡子刮了吗?”
说着,虞澜把我怼在玻璃前,借着微微的透光,我这才注意自己脸上已如蓬草的胡子。
我不禁搓了搓,莫名地笑了起来。
“就这样吧,我觉得挺成熟的。”
虞澜白了我一眼:“成熟个屁,天天晚上扎我。”
而在此刻,我已坚定信念,不管别人怎么看我。
炎凉乃是人间相,热血不该为此凉。
我,还是的那个我!
次日,我带着踌躇收拾着背囊,把事交代好了,带着虞澜和尘暴,直奔赣都出发。
路上,我心情特别好,没了什么身份,反而轻快起来。
如今,我不需诚于人,只需诚于事。
只要对得起良心,剩下我什么都不管了。
刚开出中原地界,忽然天降大雨,这雨来的特别急,车玻璃像是水帘洞,即便是开启雾灯,能见度也不足两米。
“靠边停一下吧。”
虞澜手握着方向盘,把车窗放下个缝隙:“不能随便占应急车道啊。”
“往前再走走吧,从卡口先下去。”
乌云蔽日,天色越来越暗,车子几乎以蠕动的方式在路上前行。
索性,那就慢慢走吧,这种雨来的快,走的也快。
突然,虞澜一脚刹车踩了下去,车子戛然而止,我微微往前窜了窜,疑惑地看着虞澜。
“好像,有人。”
“我去看看。”
尘暴一点没犹豫,顶着大雨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