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艰难地爬了起来,侧目看向渠灵,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听懂我的话。
“你看见什么了?”
我嘴上问着,另一只手已经把阴阳眼打开,警惕地看着前方。
然而,阴阳眼之下,一切都很正常。
啧。
渠灵如今的怪异,绝非无缘无故,可这地方明明什么都没有啊。
我凝神想了想,兴许是我道行不够,那就换个人来看!
很快,柳无垢被我喊了出来,一见我满身伤,再看看被锁住的渠灵,柳无垢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茫然。
柳无垢抬起手,轻轻指向渠灵:“你俩……”
我单手扶着肋下,喘了几口粗气:“没事,你帮我看看,墙角是不是有东西?”
柳无垢放眼望去,眼中全是疑惑:“东西?”
“那根柱子?”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柱子我还看不见?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柳无垢眉头一紧,目光至少在墙角停留了半分钟,可还是摇摇头。
“什么都没有。”
“嘿!”
我搓了搓下巴颏,喃喃道:“这就邪门了。”
要说我道行不行,那柳无垢总应该可以了吧?
柳无垢收回目光,略带不解地看着我:“你查到什么了?”
“渠灵一直冲着这个方向使劲,你说他到底在找什么呢?”
此话一出,柳无垢也犯了难,我俩一致认为,渠灵肯定有什么原因,只是说不出来。
见柳无垢也看不出端倪,我就让她先回去歇着。
没事,我并不气馁,我又把麻四喊了出来,这可是堂堂正正的阴差,别管多高明的邪祟,在他面前毫无反抗之力,更别想隐秘藏身。
然而,麻四的回答犹如一盆凉水,他的答案与我无二,这地方就是空空如也。
我本以为摸索出一些门道,可柳无垢和麻四的回答让这件事陷入新的僵局。
眼见着摸不出门道,大家都聚在这也毫无意义,麻四也就让我打发走了。
妈的,老子今天偏偏不信你这个邪!
想到这,我重新骑在渠灵身上,尝试着让渠灵跑向别的方向。
可渠灵现在就是一头犟驴,我甚至强行动用武力,可他到最后依然会回到东南角,像个咆哮的野兽对着柱子不住嚎叫。
这么折腾了一通,身上数不清的淤青开始火辣辣的疼,体力严重透支下,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一翻,昏睡过去。
等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出现在师傅的床上,而渠灵就被拴在墙角,我四下看看,屋里并没有师傅的影子。
此刻,渠灵两手被铁链子拴着,两眼紧闭地躺在地上。
我仔细观察看一会,确定他胸口还有起伏,我才算放下心来。
我身上满身淤伤,渠灵也没好到哪去,除了同样明显的淤青还有数道外翻的伤口,就好像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兵,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生寒意。
师傅的床很舒服,有一种我特别熟悉的香气,可在这一刻我却如同躺在刀尖上,怎么都不舒服。
现在完全是两头堵的状态,清风观的事不解决,早晚要出大麻烦,搞不好整个道观都会覆灭,可渠灵已经不经折腾了。
如果按照我这个办法继续尝试下去,姑且不说结果如何,渠灵这小命很容易丢啊。
如果说还有一个人兴许有办法,估计就是通天入地的师爷了。
可师爷的原则性我早就领教过了,当初清风观被黄家屠戮,他都没出手相助,现在这点事,他更不会管。
毕竟,但凡关于阳间的事,他根本不会触及。
这一点,谁都不能改变。
这时,房门被推开,师傅疾步走了进来,一进门先把谢客的牌子挂上,又把房门反锁。
“你俩昨晚干什么去了,弄成这副德行。”
一进门,师傅半责怪半关心地嘟囔了一句,随即坐到我身边。
“有眉目了吗?”
我苦笑一声:“可别提了,白玩一场。”
“哎。”
师傅冗长地叹了口气:“料想到了。”
“师傅。”
“嗯?”
我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严肃地说道:“要不,把杨定延师祖请过来吧?”
“他有办法?”
我撇撇嘴,摇头道:“办法未必有,主要让他把渠灵带走。”
“我刚才想了一下,你总不能关他一辈子吧?就算你给他放开,他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旁的不说,单说他扯着脖子喊,声带早晚得报废。”
说罢,我低头看看渠灵:“脑子被砸坏了,已经很可怜了,就别让他再添新伤了。”
“渠灵的事,我一直没告诉他。”
师傅抿嘴忖量着:“渠灵是他心头肉,他年纪大了,我怕经不起打击。”
“之前,我尝试过各种各样的药方,但一直没什么结果。我就想着,实在不行我就养他一辈子,总有治好那一天。”
我低头扣着被角,脑袋里全是渠灵的目光,就是这么一个百精百灵的孩子,现在成了这副模样。
我缓缓叹了口气,两手一摊:“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
我把目光落在渠灵身上:“总不能看他就这么被折腾死吧。”
沉默片刻后,师傅缓缓点头道:“好,我去打电话。”
“吱嘎”
师傅话还没说完,房门忽然被人推开,我定睛一看,门口站着的,就是我最害怕见到的人。
师傅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顺势挡在我面前,直问道:“你怎么来了?”
“哒哒哒。”
竹竿不断点着地,玄虎拖着腿缓缓往前移动,就这么无声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