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心理素质变强了,而是在刚才的一瞬间,我突然想明白了。
我清清嗓子:“方才,我听见有人想留下,却被其他声音强行掩盖,我认为不妥。”
说完,我看了看台下的人,大家的眼睛把都聚焦在我身上。
索性,我在台上,盘腿坐了下来。
我轻声笑着说道:“今天在屋里坐着的,没有外人,不如我们论论道,如何?”
道教的论道,更像是一门功课,所有同修坐在一起,大家各抒己见,无关对错,只图在这个过程中,寻找一丝关于道学的思考。
之所以选择这种方式,是因为我在刚才的一瞬间,想起师傅说的话——想让人想你臣服,只要让他崇拜你即可。
而我如今处在一个两派分立的风口浪尖,我必须拿出硬本事,来镇吓住台下的人,否则,我说的话,都是放屁。
我笑着说道:“世人皆说孔孟之道,百家争鸣中,为什么儒家能坐上头把交椅?”
问这句话的时候,我心中大概有数,我面对的是一群尚武之人,虽然道经我学的也不怎么样,但面对他们,还算是绰绰有余。
在一片鸦雀无声之后,有人试探性的举起手:“儒家出现最早,相对来讲,影响的人更多。”
我摇摇头:“孔子尚未成名之前,曾经拜访过老子,孔子回来后,和他的学生们讲,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邪!”
“孔子见了老子,觉得老子像龙一样神秘。可见,儒家的出现,并不是最早的。”
我认真地说道:“那我再问诸位,诸子百家,为何最先败落的是法家?”
显然,这个问题更加具有挑战性。
现场的鸦雀无声,就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清清嗓子说道:“法家严苛,备受秦皇推崇,但法家只能让人因为害怕而屈服,而法家的创始人商鞅,也死在了自己的变法之上;儒家之所以坐上头把交椅,是因为儒家从根本上约束人的心灵,时刻提醒自己做一个君子,从而被历朝历代称之为治国之术。”
我站起身子,长出了一口气:“我想跟各位说的是,假如你身边的人有了新的选择,切勿以法欺人,只要他走的是正确的路,那怎么选择都是对的。各位认为呢?”
回应我的依旧是一片鸦雀无声。
我扫视了一眼众人:“你想走,他想留,你用你的想法去评价别人的价值观,这是最大的恶,倘若强加干涉,这便是逆天而行。”
这句话,在台下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而台下由小变大的掌声,就是对这段话最大的认可。
这一局,我赢了。
开了个好头,我更有信心了,我继续说道:“所以,诸位同修,不如我们坐在一起,把你心中想问的,全都说出来,算是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归宿。”
终于,有人胆怯的举起了手:“如果我留下,算不算背叛师门?”
“你从未退出纯阳宫,更未曾加入清风观,何来背叛一说?更何况,你随时可以离开,回到纯阳宫。退一万步,清风观和重阳宫一脉同源,怎么也谈不到背叛。”我先给他们吃了个定心丸。
又有人问道:“如果我在这,能跟你们学到什么?”
这个问题还是挺尖锐的,我想一下,还是说几个靠谱的吧。
“虞家的药术,崂山的武术,东北出马仙的法术,你想学什么都有。”
看着台下摇摆不定的人,我又加了一把火:“你们应该明白,学道术,不是为了自己躲在山中独享清净,而是要入世救人!你们的武艺,或许在世间首屈一指,但有好多问题,不是单靠武力能解决的啊!”
这时候有人站起来,缓缓地说道:“可大纯阳宫,也有丹药术,也有武术,我为什么非要在你这里学。”
好家伙,这头脑还真够清醒的了。
我想了一下,换了个思路,轻声问道:“你入纯阳宫几年了?”
“九年”
我点点头:“好,九年的时间,你依然是护观道士,恕我斗胆,你属于资质平平的那一类人。我再问你,你这一生,有几个九年?再过九年之后,若是你道法并未精进,你该如何是好?”
一连串的反问,砸的这人久久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