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手忙脚乱的摁住虞澜,紧张地说道:“我他妈啥时候说喝酒了!”
虞澜偷偷的抿了抿嘴,说道:“我爹难得高兴,哎呀,当帮忙了。”
虞澜父亲一听,大手一挥,对着管家吩咐道:“去窖里,把最里面的坛子搬过来。”
我心中叫苦不迭,本想靠着虞澜救我一命,谁知道她嫌我死的慢,愣是给我往火坑里推,这都什么狗队友啊。
而虞澜一脸坏笑地看着我,凑在我耳边,轻声地说道:“自求多福吧。”
虞澜父亲轻轻咳嗽两声,说道:“在长辈面前咬耳朵,成什么样子!”
虞澜冲我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能看出,虞澜的父亲确实很拿我当回事,这菜从山珍野味到生猛海鲜,啧啧,我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啊。
要说不馋,那是扯犊子,我用力的控制肚子,尽量不去看。
而虞澜的父亲今天像换了个人一样,分外的慈祥,对我不断的嘘寒问暖,越是这样,我越是害怕,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啊?
随着饭局的推进,再加上几杯酒下肚,我的警惕心也没那么强了,虞澜的父亲从我自己问到我家,从我出身问到未来,像是……像是个碎嘴的老妈子。
虞澜父亲的脸色也在酒精的作用下,愈发的红润,他站对着我招招手,示意我坐到他身边。
我不敢不从,搬着凳子就过去了。
能看出来,虞澜父亲今天的兴致很高,突然,他把手搭在我的肩上,喷着酒气说道:“你,你这年轻人,胆子很大啊。”
本来长辈和晚辈勾肩搭背就不是什么好事,再加上他一句话,我心里咯噔一下,我小声地说道:“叔叔,我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多提点。”
虞澜父亲大手一挥,豪气地说道:“嗨!什么对错的,年轻人,有魄力是好事,我告诉你,这么多年,谁看见我都诚惶诚恐,我说屎是香的,下面的人也随声附和,我他妈这辈子最烦的就是应声虫。”
虞澜也觉得场面有点失控,大喊一声:“爸!”
虞澜父亲摆摆手,说道:“爸什么爸,爸说正事呢。”
说着,他打了个酒嗝。
虞澜还要说什么,虞澜父亲忽然命令似的说道:“去,把我房里那瓶酒拿来,爸今天高兴。”
虞澜不敢不从,噘着嘴去拿酒了。
看虞澜走了,虞澜父亲松了口气,他后背靠在椅子上,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他自顾自地说道:“虞澜他妈走的早,我就这一个姑娘,我呀,给她惯坏了。”
虞澜父亲的脸突然凑了过来,接着说道:“你说,虞澜平时是不是欺负你。”
我讪笑着说道:“没有,虞澜还、还挺温柔的。”
虞澜父亲撇着嘴,说道:“刚才还夸你有胆识呢,虞澜什么脾气,我这当爹的还不知道?你咋不敢说实话?”
这时虞澜手中拿着酒,推门进来,问道:“你俩说什么呢?凑这么近。”
我没应声,而是把酒接了过来。
好家伙,这瓶子里,泡的是昆虫园吧?粗略一看,蛤蜊、蜈蚣一类的虫子,乱七八糟的泡了半瓶子。
虞澜父亲拿起瓶子,嘭的一声打开瓶盖,一股酒香霎时飘了出来。
不由分说,他把我面前的杯子抢了过去,直接开始倒酒,我连忙阻拦,嘴上说道:“万万使不得啊。”
可虞澜父亲的臂力极大,直接给我挡了回去,他一边倒酒一边说道:“我告诉你,我这酒,一般人可喝不着,这酒啊,对你胳膊有好处。”
转眼间,酒倒满了,我也没有不喝的道理。
我主动端起杯子,和他碰杯,这酒和刚才的酒不一样,刚才的酒又柔又绵,而这酒,辛、辣、冲都占齐了。
喝酒这玩意,最怕的就是两种酒互相掺,而我这种没喝过酒的人,把两种高度白酒掺在一起,整个人都感觉飘了。
但有一说一,这酒虽然又苦又辣,但喝完以后,人不难受。
虞澜父亲也没好哪去,没多长时间,半瓶子酒让我俩喝下去了,听他说话,舌头也开始打飘了。
虞澜看不下去了,上来就要抢酒瓶子,虞澜父亲像个孩子似的,把酒瓶子护在怀里,大着舌头说道:“去,别闹,我跟你叔叔说点事。”
我虽然也喝飘了,但脑子里那根弦始终绷着,听他这么一说,我一下就坐不住了。
我连忙说道:“别,叔叔,辈分乱了。”
虞澜父亲一把抱住我,说道:“没、没乱,行走江湖,都是兄弟相称,我、我就是你大哥,你是我老弟,来,叫声大哥。”
虞澜在旁边脸都绿了,打死她也没想到,跟他爸喝顿酒,直接给我喝成她叔了。
但我死活是不敢叫,虞澜父亲不依不饶,说道:“你要不叫,以后你就别来我家。”
无奈之下,我一面看着虞澜,喊了一声:“大哥。”
虞澜父亲心满意足地说道:“叫叔叔,虞澜。”
虞澜牙都快咬碎了,从牙缝里挤出来俩字:“叔!叔!”
说着,她手快速伸向我的后腰,死命的掐了一把。
而我在此刻,也挺不住了,这酒上头太快了。
虞澜父亲一把拽住我,说道:“老弟,虞澜都跟我说了,说你对她好啊。”
我迷迷糊糊地说道:“大哥,对她好,那是我应该的啊,虽说吧,她这人像个母老虎似的,但本性善良啊,而且,她跟我出生入死,从来不计回报,你说,我不对她好,我他妈还是个人吗!”
我越说越激动,直接站了起来。
虞澜父亲把我拉到椅子上,他打着酒嗝,凑在我耳边说道:“你说我这姑娘咋样?”
真是酒壮怂人胆啊,我一拍桌子,说道:“没的说啊。”
虞澜在旁边怒吼一声:“你俩想干啥!”
这一嗓子给我俩都喊醒了一些,我和虞澜父亲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
说着,虞澜就走到我身边,咬着牙问道:“我问你,谁是母老虎。”
我暗自腹诽道:“就这架势,还不是母老虎呢?”
虞澜她爹大手一挥,说道:“我姑娘好,对不?老弟。”
一看有台阶了,我赶紧往下走,连忙说道:“可不,好啊,虞澜这姑娘,没得挑,以后谁要是娶了她,这辈子算值了。”
虞澜她爹眼中闪过一道光,刚要说点什么,却被虞澜制止。
虞澜咬着牙说道:“爹,咱喝多了就去睡觉吧。”
虞澜她爹连忙笑着说:“好好好,我不说了,行不?”
转而,他马上换了个话题,他对着我说道:“我听虞澜说,你几个师傅都在你那住呢?”
我夹了口菜,说道:“可不,我也犯愁呢,我那环境太差了,不是长久之计。”
虞澜父亲又端起酒杯,说道:“这杯是大哥敬你的,我这辈子最看重孝心了。”
我也豪爽地回应道:“谢大哥抬爱,干!”
虞澜父亲一边吃菜一边说道:“总在你那住下去,也不行啊,没想过办法吗?”
我放下酒杯,叹了口气,说道:“能不想办法吗?但确实没辙啊,你说我,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就我现在住这房子,都是师傅们凑钱给我盖的。”
好家伙,这句话直接打开虞澜她爹的话匣子,从他小时候,一直讲到如何继承家业,又如何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越说越激动。
说到最后,他竟然有些泪目。
我怕拍他手,轻声说道:“大哥,你别难过,你看看我,我比你惨啊……”
于是,我又把我的成长史拽出来说了一通。
两个喝多的人,抱在一起,情绪都十分激动。
虞澜她爹一拍桌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兄弟,你这辈子不容易啊,大哥不能看着你受苦,这样,我给你安排地方,明天,就明天,把你几位师傅都叫过来,你师傅的伤,我虞家给你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