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玄虎所说,这房间里灰尘遍布,往前走上一步,就能溅起一股清灰。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这本怪书发呆,我不是在想书里的内容,而是在思考,师傅说的“用心”,到底是什么,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没事,我已经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了,想不明白,那就动手干。
我想了好多办法,从最笨拙、最原始的抄书开始,光是抄书,就抄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说来也是奇怪,这房间只有我自己的时候,写出来的字迹,并不会消失。
看来,我们的猜测是对的——这本书,只想让我看见。
可还没过几天,我就被这些歪歪扭扭的符号弄的头晕眼花,一翻开卷轴,眼皮就发沉。
以至于逼的我效仿古人头悬梁、锥刺股,用这种自虐的方式,逼着自己往下看。
这种看不懂,又要逼着自己学的痛苦,足以把人折磨疯,到了后来,我甚至出现了生理不适,只要一看这卷轴,我就控制不住的呕吐。
这一瞬间,我真的太想念柳无垢了。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摸摸腕子上的蝴蝶结,这破破烂烂的布条上,有无穷无尽的力量,顺着我的静脉,源源不断地涌进我的身体里。
终于捱过最难熬的前几日,生理反应慢慢消退,我本以为会见到光明,可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
抄了这么久,我已经把这些陌生的符号烂熟于心,甚至已经能背下来了,但依然无济于事,它对我的意义,依然只是一个符号,并无他用。
但抄书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我摸索出一个规律。
这么多符号凑在一起,每间隔四个符号,就会有一个有规律的停顿,通篇如此,无一例外。
这就意味着,每四个字,应该就是一句话。
我不禁开始自嘲道,我这悟性确实低到一定程度了,抄书半个月,就得出这么个看似有用,其实屁用没有的结论。
罢了,天下大路千千万万,这一条走不通,那就再换一条。
林林总总过去两个月的时间,我已经把我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了个遍,但一无所获。
我难免有些怀疑,这玩意儿真的是什么功法吗?或者说,真的能练成吗?
人在长期坚持一个目标而看不到结果的时候,难免会产生质疑,但质疑归质疑,我内心从未动摇。
反正黄家一时半会不敢搞什么动作,我有的是时间潜心钻研。
这个期间,我只见过师傅几次,至于虞澜,我自始至终都没见过。我站在窗前,望着青灰色的院子,也想去见见虞澜,但我知道,我不能见。
师傅当初不让我和虞澜在一起,就是为了让我清修,我不能坏了师傅的心思。
如今的我,难免想起当初在外面的日子,虽然凶险,但不至于这么枯燥;如今,我倒是安逸又安全,可却变成了笼中鸟。
那句话说的真对——人不可能选择两条路,每条路上风景各异,坎坷不同。
枯燥又充满斗志的日子还在继续,我已经养成了习惯,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练练改良版的龙华拳。
玄虎在院子里练,我在屋里练,也算是一种无声的沟通。
余下的日子里,我都和这些奇怪的符号作伴,时间久了,我一闭眼睛就能感觉到这些符号在的面前飘荡,就连睡梦中,也被它们紧紧裹挟。
我始终告诉自己,达摩在五乳峰面壁九年,方成一代宗师,我这才区区几个月,没有理由扛不住!
达摩涅槃证道,确实不假,但他在证道之前,也是个肉体凡胎,同样是俩肩膀扛一个脑袋,我一样能行!
或许真的是无路可退了,也或许是时间久了。在几个月之后,我突然发现,我对这些奇怪的符号产生了极强的依赖性,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提醒我——这些符号就是我赖以为生的东西。
这是我之前钻研道法,从未有过的感觉。
而且,这种依赖性随着时间在不断增强,以至于我每天必须去看这些奇怪的符号。
我像个精神病患者一样,明明什么都看不懂,可这东西像是吸铁石一样,硬生生把我拽到凳子上,一股说不清的力量诱导着我翻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