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鬼,结结实实地吓了我一跳。
我随眼一扫,伸着舌头的吊死鬼,脑袋极大的饿死鬼,还有少个半个身子的亡魂,把院子里的围的水泄不通。
虽然它们长相各异,但在他们的目光却是一致的投在我身上。
亡魂我不怕,可我从没见过这么多的亡魂毫无征兆的集合在一起,又被它们死死地盯着,我心里难免升起一阵恶寒。
我现在十分好奇,它们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我愣神的一瞬间,杂乱地亡魂中,忽然变得有些躁动,一大群亡魂竟缓缓地向我靠近。
我心头一震,难不成是这些亡魂盯上了纸人,准备附身?
我暗自叫苦不迭,若是放在平常,这些亡魂根本对我造不成威胁,可今晚这么紧要的关头,我拿它们还真没什么办法。
亡魂的脚步一点点向我逼近,我瞪大眼睛死盯着它们的脚步,嘴里的救苦经依旧保持原有的速度在持续念诵。
现在什么都能乱,就是我嘴里的经文不能停!
随着它们脚步的靠近,我心跳也在加速飙升,当第一个吊死鬼靠在天干图的时候,我整个心都揪起来了!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吊死鬼竟倒飞了出去。
我微微一愣,转而长舒一口气,方才只顾着诵经和紧张,我忘了一件事。
这天干图自带乾坤气,虽然没有太凶悍的威力,但克制寻常的野鬼亡魂,基本不成问题。
嘴里的救苦经念完,我侧头看向它们的同时,脚下又往前迈了一步。
显然,这些亡魂已经发现了天干图的威力,不在试图迈进来,而是聚集在天干图的边缘,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这大半夜的被一群亡魂死死地盯着,任谁都扛不住啊!
我现在只保持一个原则——敌不动,我不动。
突然,站在最前端的亡魂慢慢跪了下来,而它的跪拜,直接引起连锁反应,它身后的亡魂也都慢慢的跪下。
就这样,一群不请自来的亡魂,毕恭毕敬地跪在院子里。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嘴里念诵的是救苦经,准备超度亡灵所用,一定是附近无家可归的亡魂听见了诵经声,才一起聚集过来。
想到这,我心头一软,把嘴里诵经声又提高了一些。
今日听经闻法,明天往生东极府,无量天尊。
既然它们无心伤害我,我就不再顾及它们,认真地念诵着经文。
许久之后,第十二遍经文马上念完,我和天干位也仅剩一步之遥,当救苦经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我一只脚猛地往前一踩。
瞬间,我脑后刮过一阵贼风,我本能的低下头,却发现身后风平浪静。
当我确定一切平安无虞后,我慢慢地抬起头。我刚把头抬起来,映入眼帘的东西差点吓死我!
我的面前,竟然站着一个带着瓜皮帽,身穿花棉袄的小纸人,小纸人的脸蛋上还画着两块腮红,樱桃似的小嘴里,伸出一块黄表纸,绿豆大的眼睛里隐约藏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我定睛一看,纸人身上的棉袄并不是真棉袄,而是画上去的。
短暂地惊慌过后,我忽然感叹起扎纸匠的手艺,他绝对担得起“能工巧匠”四个大字。
我沿着脚下的线倒退回扎纸匠的身边,我背对着他不敢说话,只是把手中的红线交到他手里,扎纸匠很有默契地接过红线,在我背后摆弄了一会儿,又将红线抵在我手里。
我如法炮制,嘴里念着经文,一步步地往前走着。
从漆黑的夜色一直到东方亮起鱼肚白,中间的动作始终没停过。别的都还好,只是我嘴里已经干的像是旱地一样,一点口水都没有了,念经的时候,嗓子里隐隐有着刺痛感。
我不经意地瞥向身旁,却发现之前跪在这里的亡魂,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兴许,已经脱离苦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