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贤侄,火铳的事情,抱歉了!”
开口第一句话,就暴露了潘熬老演员的性质。
若是真正的惭愧,潘熬应该是一句话也不说,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苏铭锻炼完。
他之所以打扰,则是想要让苏铭给他一个交代。
若是有人因此而看轻一位爬上了尚书的寒门子弟,那只能说明此人的眼界和能力,真的是很差。
苏铭并没有理会潘熬,而是依旧有条不紊的锻炼着身体。
随着时间的流逝,潘熬眼中的愧疚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五分阴狠,三分无奈,和两分淡然。
三者不同的情绪,充斥在一个人的眼神中。
足以说明这个人很不简单。
而在这段时间内,潘熬始终一言不发,即便是潘玉想要开口,也被潘熬拦了下来。
当苏铭彻底锻炼完毕后,已经是两刻钟后了。
潘熬见状,第一时间上前,焦急的问道:“苏贤侄,这是在生伯父的气?”
苏铭看了一眼潘玉,淡淡的说道:“老潘,这镇国公府你也不是第一天来了,伯父驾到,你怎么不去安排点吃食啊!”
潘玉瞬间就懵逼了。
他来这里的次数是不少,可他又不是镇国公府的主人,仅仅只是一个客人而已。
他有什么权利指挥这里的人啊?
潘熬一听立即笑道:“贤侄,这件事不怨玉儿,是伯父不让他这么做的。”
苏铭缓缓点头,带着两人重新回到了前厅。
三人一落座,苏铭便直接了当的说道:“潘伯父,小侄一直以为,您能从一阶寒门子弟,升到如今的二品大员,朝廷重臣,一定是一个能力超强的人。”
“可今日火铳之事,却直接将您的能力彻底的暴露。”
“我镇国公府找盟友,看的不是对方的家境和地位,而是看的对方能力。”
“您的能力……有点差啊!”
此言一出,全场的人都震惊了。
以晚辈身份,当着人家儿子的面,当面教育对方。
这是赤果果的打脸啊!
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朝廷的二品大员。
果不其然,潘熬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后,瞬间就变了。
潘玉更是直接发飙。“苏铭,你怎么说话呢?我当你是兄弟,你当面教训我爹?你什么意思啊?”
苏铭没有回话,而是淡淡的看着潘熬。“潘尚书,小侄的年纪虽然小,但代表的是镇国公府,代表的是边境四镇二十多万大军,代表的是朝中一半以上的军方力量。你说,小侄有没有资格说你啊?”
潘熬闻言,眼中的怒火渐渐消失。
之前与苏铭接触,他的口气虽然一直还客气,可在心里,他一直以长辈自居。
虽然说,现实中的他有求于苏铭,有求于镇国公府,可这种心态上的骄傲始终占据着上峰。
而苏铭的态度,也一直是以尊敬居多。
久而久之,就让他产生了一种可以控制苏铭、指使苏铭的错觉。
所以,在发现苏铭居然敢无视自己后,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愤怒。
可现在,苏铭的一句话,暴露了他真实的处境。
苏铭的年纪虽然小,可他代表的势力,和身后的背景,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而且,苏铭已经表现出了极其强大的个人能力。
再将苏铭当做晚辈来对待,已经不现实了。
潘熬深吸一口气,渐渐的说道:“玉儿,官场无父子,更无叔侄。更何况,为父与苏铭的关系,还是通过你来维护的。”
“你不用因此生气,因为这件事,是为父做错了。”
潘玉一听,慌了。“可是……最起码的长幼尊卑是要有的吧?”
“没什么可是的,在官场,能力和背景,要远大于年纪和辈分,这是铁律。若是看不透这一点,为父早就被人赶出官场了。”
潘玉闻言,一脸无奈的重新坐回了椅子。
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一边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两边都是他最为亲近的人,他都不想伤害对方。
可现在,两方似乎都在逼着他上进。
苏铭听到这番话,嘴角一撇,“能屈能伸,心理成熟,不愧是当朝尚书啊!”
潘熬一脸正色的说道:“若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本官尚书之位,怕是就要保不住了。”
再次听到这话,潘玉的心境终于发生了变化。
是啊!
只要能帮助父亲保住官职,那别说是言语上的责备,就是当面羞辱,也要做到唾面自干。
“苏铭,刚刚是我态度不好,你不要介意,我……向你道歉。”
苏铭淡淡的说道:“老潘,我们是兄弟,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只需要你和我永远一条心,永远不会背叛我。”
潘玉点点头。“你放心,永远不会背叛你的,我发誓。”
苏铭淡淡一笑。
两世为人的他,早就不相信什么誓言了。
真正能让人永远当兄弟的,只有利益。
这也是为什么苏铭想要帮潘玉当官,想要让潘熬上进的原因。
只有将对方和对方的家人,都绑在自己的战车上,两人才能一辈子做兄弟。
苏铭再次看向了潘熬,缓缓的问道:“事情发生了这么长时间,潘大人准备怎们应对右相的发难啊?”
潘熬沉吟少许,缓缓的说道:“想要将火铳之功从右相府中拿回来,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利用别的东西和功劳,吸引右相。”
“让右相放弃火铳之功。”
利益交换!
官场中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问题解决办法。
只有当一件事的所有人都得到了好处,才能让这件事平稳的过渡。
可这种方法,适合政治出身的政客,而并不适合苏铭这样的军人。
军人的做事准则,只有两个结果。
胜,或,败!
在军人的字典中,没有和解和妥协这种字眼。
所以,潘熬的解决办法,苏铭认可,都不会去做。“那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样的功劳,能够让右相放弃火铳之功?”
“你要知道,右相的权力在整个大奉,仅次于当今的陛下。”
“为相十几年,他什么东西得不到?什么样功劳没拿过?”
“你想要用好处和功劳来换取火铳之功,你的想法,未免也太天真了一些。”
潘熬深吸一口气,好奇的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