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还要向这些贱民跪下?
“我是官!是京兆府的六品法曹,你让我给这些贱……百姓跪下?苏铭,你不要欺人太甚!”
苏铭淡淡一笑。“怎么你们父子都喜欢说同样的话,就不能换个词吗?你们这么多年的书,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
“你什么你?有脾气给我憋着,有怨言也给我忍着。现在,要么跪下,要么让本公子用这张龙吟弓,解决了你的儿子。”
“苏铭……”吉辊瞪大了眼睛,怒吼一声,眼神中都是对苏铭的愤怒。“就算你是镇国公的世子,也不能如此欺压朝廷命官!”
“仗势欺人?”
苏铭淡淡一笑,看向了周围的百姓。“那你那个宝贝儿子,强抢民女的时候,怎么没说自己仗势欺人了?你借着右相的名号,搜刮民脂民膏的时候,怎么没说仗势欺人啊?那些被你吉家弄的家破人亡的人喊你仗势欺人的时候,你怎么不觉得他们委屈啊?”
此话一出,周围的百姓立即找到了宣泄口。
“说的对!你吉辊抄家灭族的时候,不是很得意吗?”
“整个东市,每家每户都被你们吉家盘剥过,你们作恶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是仗势欺人啊!”
“活该!狗官,你这样的狗官,就应该下地狱!”
……
周围人越骂越凶,几个激动的,已经拿起菜梆子砸过去了。
别问为什么不用鸡蛋,因为鸡蛋是营养品,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到,扔给狗官?
多可惜啊!
苏铭很快与吉辊拉开了距离,手中的龙吟弓瞬间拉满,箭矢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不要啊!”
吉辊大叫一声,整个人一脸震惊的看着那射出去的箭矢,他想要伸手去抓。
可一个学文的法曹,哪里能接住那龙吟弓射出去的箭矢。
箭矢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吉辊的脸上。
这一刻,吉辊的心都蹦到了嗓子眼。
可箭矢并没有射中吉大公子的胸膛,而是射中的吉大公子的第三条腿。
“啊……”
吉大公子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两腿间流出了猩红的鲜血,整个直接疼晕了过去。
“儿子……”
嗖的一声。
又一根箭矢从吉辊的身侧射出,钉在了吉大公子手臂上。
“苏铭……你到底要干什么?”
吉辊怒吼一声,直接冲了过来,鹑火上前一步,挡在了苏铭身前,而后一脚踹出,吉辊的身子便像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抓住他啊!”
吉辊急得大叫,可周围的捕头和衙役却没有一个动的,甚至,连装都懒得装一下。
那意思也很简单,你吉辊都不把我们当人了,我们为什么还要为你服务啊!
痛打落水狗这件事,可不光是你吉辊一个人会。
我们玩的也很溜的!
吉辊喊了几声,发现没人听他的后,便知道今天自己是栽了。
而且,是栽的毫无一点办法。
论家世背景,自己一个法曹,明显比不过镇国公府。
比权利,自己虽然是右相府中的红人,可对方也是皇帝身边的红人。
比名望,这个就不要拿出来丢人了,不被人直接啐死,就已经是给他这个法曹面子了。
吉辊绝望的发现,自己不管是比什么,都比不过眼前的苏铭。
以前,引以为傲的口才和狠辣,在面对口才更好,做事不讲规矩的苏铭时,都成了摆设。
“苏铭……不要再射了,不要再射了,本官就这么一个儿子。”
苏铭淡淡的说道:“那被他打死的那些人,也是某个父亲的儿子,被他抢去的那个女孩,被他卖到外地的女孩,也是某个父亲的心肝。那些被他殴打的老人,更是某些人的父亲。在欺负别人的时候,你就没想过自己会被人报复?还是说,你仗着自己是右相的嫡系,有右相撑腰,不怕这些人的报复,也觉得他们不配找你报复啊?”
你自己都知道了,还说什么啊!……吉辊焦急的说道:“本官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会约束他的。”
苏铭淡淡一笑。“想让本公子放过他,条件已经和你说了,就看你愿不愿意做了。”
条件?
跪下?
还是给这群贱民跪下?
跪下之后,本官今后还如何待在那法曹之位?
没了威严,还如何领导这京兆府?
到时候,右相该如何看我?
可不跪下,自己唯一的儿子就要被苏铭所杀。
虽然,事后可以上奏右相,为他做主。
可是,苏铭是驸马,父亲还是手握兵权,与陛下亲同兄弟的四镇节度使,本身也深得陛下和右相的器重。
这样的人,自己真能扳倒吗?
吉辊长叹一声,早知如此,在接到儿子后,就应该立即离开,而不是为了面子和镇国公的世子作对。
现在,人家三言两语,让自己放弃了为儿子讨回公道的机会,却一口要自己和儿子的补偿。
偏偏,那些对付刁民、贱民的办法,不能用在这位勋爵、势力都在自己之上的镇国公世子。
憋屈啊!
自从投靠了右相之后,吉辊还是第一次如此憋屈。
以前,不管是在京兆府,还是在其他的什么地方,仅凭自己右相红人的身份,就可以与那些五品官,甚至是四品官平起平坐,最起码也会受到一定的礼遇。
可现在……
吉辊深深的看了苏铭一眼,将仇恨和愤怒都压在了眼底,他双膝一软,跪在了苏铭面前。
苏铭当即转移的方向,不让吉辊那恶毒的小心思达逞。
要知道,这朝廷的大员可是只能跪皇帝的,其他人若是敢接受,那可就是逾矩之罪。
这可比之前鲁国公府门前,将高祖御赐门匾射下来事情大多了。
吉辊见苏铭不上当,也没有太过坚持,紧闭双眸之后,大声的喊道:“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叔伯,我吉辊教子无方,给东市的诸位添麻烦了,以后,本官一定会好好的教育犬子,让他遵纪守法,再不来东市胡闹!”
“不来胡闹就算了?你的补偿呢?杀人都知道要偿命,你儿子破坏了多少个家庭,让多少人妻离子散,做出那么多天怒人怨的事情,一点补偿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