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吉辊双眸瞪的贼大。
安定郡公的案子,他是知道的。
当年,他也接触过这个案子,知道右相带走了一对双胞胎的姐弟。
弟弟还是个傻子。
以他的想法,那个弟弟早就应该死了。
毕竟,圣上虽然灭了安定郡公一家,可并没有废黜安定郡公的爵位。
若是皇甫氏一族的罪孽平、反成功,那这个小孩,就能继承安定郡公的爵位。
对于右相来说,这就是个祸害。
可没想到,右相竟然将这对双胞胎都送给了苏铭。
难道说,右相府和镇国公府要合作了?
我怎么没听说过?
一时间,吉辊的气焰降了一半多。
对付右相的政敌是一回事,对付右相的客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苏铭再次笑道:“那本公子这个朋友,你还抓吗?”
吉辊的脸,像是吃了无数死苍蝇一般。
李家十三娘一脸鄙夷的说道:“本姑娘还以为你有什么特别的本事,没想到也是拉我爹的旗号做事!”
苏铭轻轻笑道:“就怕我们眼前的这位吉大人,连右相都不放在眼里。”
“他敢?”
李十三娘一脸怒容的说道。“他吉痰盂只是我爹身边的一条狗,他敢不听话吗?”
说罢!
李十三娘再次吼道:“说,你敢不听话吗?”
吉辊瞬间就懵了,这是听右相的话,还是听苏铭的话啊?
他苏铭只是得到右相送出的一个婢女而已,他说的话,就和右相的话一样了?
吉辊有心想要辩解一番,可现在的形势,让他不得不暂时低头。
特别是在面对这位右相之女的时候。
“吉辊……自然是听右相话的,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让你的人滚!”
苏铭一声令下,语气中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
吉辊还没说话,身旁的捕头和衙役便头也不回的退到了远处。
这一幕,让吉辊气了个半死,可愣是没有一点办法。
吉辊叉手,不满的说道:“今日的事,本官会上报右相,请右相裁决。”
潜在的意思是:这件事还没完呢。
吉辊想走,苏铭却直接将其拉住。“本公子让你走了吗?”
“苏铭,你什么意思?本官可是京兆府的法曹。”
“别一直提你那个芝麻绿豆大点的小官,本公子看不上,也记不住。你儿子挨打的事情,既然你现在已经不追究了,那就判一下这位大叔的断腿案,以及吉大公子强抢民女的案子吧!”
“你……”
吉辊脸色铁青。
原来,之前借右相的势力压人,是为了让自己不追究儿子被打的事情啊!
好你个苏铭,你这心也太坏了。
“吾儿……”
“你儿子的事情,你刚刚不是说要禀告给右相吗?既然如此,那就等你禀告给右相再裁决好了。现在,本公子要你判的是他的断腿案。”
吉辊一脸的冷笑,看向了那个断腿的大叔。“你的腿,是吾儿打折的吗?”
断腿大叔看到吉辊那阴沉的面容,汗珠瞬间落了下来。
他很想说“不是”,因为吉辊在长安城的名声太大了。
可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报仇的机会,要是就这么错过了……
估计这辈子就没这个机会了。
还没等他开口,人群中便有人喊道:“就是吉公子让人打的,我可以作证!”
“我也可以!”
“我也是……”
人群中,不断的有人喊话。
紧接着,周围的百姓都在齐声呐喊:“我可以作证!”
声音之大,音浪之高,让久经官场的吉辊也为之震撼。
这时,苏铭缓缓的走到吉辊身边。“吉痰盂,既然你是京兆府的法曹,那你就应该知道这激起民变者,是多大的罪吧?”
瞬间,吉辊脸色骤变。
按大奉律,激起民变者……死。
现在,东市百姓的规模,还远远达不到民变的程度。
可是,这是在长安啊!
是九州首善之地。
在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真能压的下来吗?
苏铭挥了挥手,大喊一声,“安静!”
周围的百姓立即安静了下来。
苏铭看向了断腿大叔。“说吧!是不是吉大公子叫人将你腿打断的。”
“是!就是他,就因为我喊了一句吉痰盂,他就打断了我的腿。”
这一次,从一个平民口中听到“吉痰盂”三个字,吉辊的脸色变得无比愤怒。
这种在他眼中如蝼蚁一般的东西,竟敢当众将他的丑事说出来,这对他来说,是一种亵渎。
“好……好……好……”
吉辊连说了三个“好”字,一脸铁青的看着那个断腿大叔。“很好。来人啊,将证人带回京兆府,好好的审审。”
听到“京兆府”这三个字,断腿大叔慌了,声嘶力竭的呐喊道:“我不去,我不去,我去了就死了!”
还不算太笨,可惜,晚了!
吉辊的脸上露出了阴翳的笑容。
以他的权势,想要捏死这么一个小人物,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苏铭淡淡一笑,站在了断腿大叔的身前。“吉痰盂,现在你儿子的事,该怎么判啊?”
吉辊轻笑道:“这是京兆府的事情,就不劳世子费心了。”
“若本公子今日非要讨个公道呢?”
吉辊摇了摇头。“这不符合规矩。”
“那你吉痰盂刚刚准备问本公子准没准备好杖刑,就符合规矩了?本公子乃镇国公独子,杖刑本公子都符合规矩,杖刑一次你的儿子,就不符合规矩了?”
吉辊:“……世子,本官说不符合规矩,那就是不符合规矩。您家的爵位虽高,可您还不是镇国公,还没有继承这个爵位,您现在身份,还是个民。这里,只有本官有处罚的权利。”
“是吗?”苏铭一脸轻蔑的问道。
这个苏铭,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他还有什么底牌不成。
吉辊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没有官员后,淡淡的说道:“是!”
苏铭轻蔑的一笑,再次举起了龙吟弓。“此弓,乃陛下所赐,见此弓,如见陛下。当初陛下赐下此弓的时候,准我在面对贪赃枉法之人时,可先斩后奏。”
“你……”
“怎么?在你吉大人的眼中,就连陛下也没有资格了吗?”
吉辊看着眼前的龙吟弓,陷入了沉思。
为官多年,他听过龙吟弓的大名,可没有见过,更不知陛下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可如果没说过,苏铭敢这么胡说八道吗?
吉辊一时间,面上失去了血色。
“世子饶命,下官就这么一个儿子,求求您饶命啊!”
“跪下!向着百姓的方向跪下,阐述自己罪行,阐述你儿子的罪行。否则,本公子就用这把弓,为你儿子的性命,划上一个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