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脸谱大汉的一瞬间，十三娘就知道了这一切都是苏铭搞的鬼。
脸谱大汉的每一次出现，都是苏铭的安排。
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些百姓，按照他的意愿行事。
“苏铭，他是你的人？”十三娘走到了苏铭身边，虽然心中已经确定了脸谱大汉的身份，可依旧想要问个清楚。
“你是以什么身份问的？”
“什么意思？我以什么身份问，回答还不一样吗？”
苏铭缓缓的点头。“那是自然，你如果以一个惩恶扬善的英雄身份问，那他就是本公子的扈从。如果你以右相之女问，那本公子就不认识他。”
“你把答案都告诉了本姑娘，就不怕本姑娘回去告诉我爹吗？”
苏铭轻轻一笑。“和你说这句话的目的，是为了让你明确你自己的身份，做出最正确的答案，而不是怕你告诉你爹。”
“你不怕我爹？”
苏铭轻笑。“本公子乃是镇国公的独子，为什么要怕你爹？而且，吉辊已经死了，吉家也完了，你爹会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心腹，得罪我这个镇国公独子？”
十三娘：“……”
深吸一口气，十三娘再次问道：“这么说，这一切都是你提前设计好的？”
苏铭轻轻一笑。“杀人要除根，这是右相大人教给我的。从我打算对付吉家父子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打算放过他们家的每一个人。”
“可就算是吉辊该死，他的儿子该死，可这些百姓呢？你为什么要怂恿那些百姓去抢吉家？吉辊再不是东西，那也是官。以民抢官，你想过那些去了吉府之人的下场吗？”
鹑火听到这里，也明白了这个隐患。“苏公子，你算无遗策，这些事情不可能没有想到吧？”
“若是本公子说，此事乃故意为之，你当如何？”
故意？
鹑火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苏铭。“你为什么要故意引导他们去？”
“正如十三娘所说，杀害朝廷命官，是一件大罪，就算本公子是镇国公的世子，也不可能不给天下朝臣一个交代。可若是百姓民变，那就是两码事了。就算是陛下和朝廷追究起来，本公子也是无罪，真正对吉家父子动手的人，是百姓。”
“你……你果然是早有预谋，你这么做，不等于是害了他们吗？你知不知道他们冲进吉府，被官府的人抓住后，会是什么下场？”
苏铭轻轻一撇，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着吉家父子的尸体说道：“在吉家父子的尸体上，你们看到了什么？”
十三娘和鹑火看向了不远处吉家父子的尸体。
原来，此刻并不是所有人都去了吉府，而是有很大一部分百姓留下来鞭尸。
其中一个老妇人，更是在生啃吉大公子的肉，脸上的表情，带着畅快、心碎和怀念。
“真正和吉家父子有死仇的，不会因为那些所谓的钱财，还放弃对吉家父子的报复。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复仇者，能看到吉家父子的死，便是对他们最大的补偿。而那些冲入吉家的百姓，只是一群想要占便宜的人而已。”
“那里面也许有真正的死仇啊？”
“就算是有，那也只是少数，况且本公子还帮他们报了仇，报点小恩不算过分吧！现在，是他们对金钱动了贪念，与本公子有什么关系。更何况，大部分去的都是一群占便宜的小人而已，他们和那个死去的老菜农，没什么区别，本公子并不需要为他们行为而负责。再者说，这件事从一开始，本公子就定下了民变的基础，只要有人来问我们，一口咬定吉家父子激起民变，他们是不会有事的。”
十三娘听到这里，依旧无法接受。“就算如此，你引他们走，其实更大的原因是为了给你顶罪吧！”
“本公子何罪之有？吉家父子中，本公子只是对吉公子射出了几箭而已，而且，每一支箭都不致命。”
“你……”
十三妹怒不可遏直接转身离去。“我希望你今后不会为今天所做的事情后悔。”
苏铭轻轻一笑。“后悔？那本公子想问一下十三娘，若是这件事让你来做，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十三妹反击的话语，瞬间脱口而出：“本姑娘可以让我爹治他的罪！”
“你要不要听一听你说的话？”
十三妹愣了一下，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苏铭继续道：“吉辊虽然是朝廷命官，可更像是右相府的家臣，他有长安十凶之名，你作为右相的女儿，又经常出入长安各大道观，你能不知道吉辊是什么样的人？”
“这……”
十三妹愣住了。
实际上，她不仅知道吉辊是个什么样的人，更是知道父亲手下都是一群什么人。
吉辊只是其中的代表人物而已，其他的官员，行事并不比吉辊好多少。
苏铭再次说道：“你知道，而且，你默认了这种行为。本公子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即便是你将今天的事情和你父亲说了，你父亲也不会责罚吉辊以及他的儿子。”
“为什么？我父亲很宠我的。”
“第一，你的身份。你父亲高居右相之位，手下之人众多，若是今天他为了你这个女孩，惩罚了吉大公子，那其他人会认为你父亲公私不分，后院干政，这是官场大忌。很有可能因此失去陛下的信任。”
“这么严重？”
“当然严重，这是观念问题。一个成熟的官员，若是他的判断力被家人蒙蔽，还如何去处理国家政务。”
十三娘点点头，“那第二个原因呢？”
苏铭无奈的笑道：“第二个原因，是在右相眼中，吉辊和他的儿子，都没有罪！”
“他们犯下了那么多的罪行，怎么能说是没有罪呢？”
苏铭很严肃的说道：“也许你不愿意承认，可是在官员的眼中，除了世家豪门以及官宦世家，普通的百姓就不是人。你会因为家中的仆人无意中踩死一只蚂蚁而生气吗？你会因为自己的亲人宰杀了一头牲畜而生气吗？你不会，所以，他们也不会认为这是个问题。”
十三娘沉默了，因为她发现，苏铭说的这些似乎是真的。
自己的父亲和哥哥，在谈论百姓的时候，并没有将百姓当做人来看待，更像是一群和他们长的一模一样的牲畜。
“难道，我就没有办法对付他们吗？”
“有！而且，可以一击毙命。”
“什么办法？”
苏铭嘴角一撇。“看到那个大婶了吗？你问问她为什么那么恨吉公子，就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