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以镇国公和右相在当今大奉的地位。
两人之间交易和对话,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剑拔弩张。
而且,以堂堂右相之尊,屈尊降贵来到镇国公府,已经是一件令人震惊非常的事情了。
现在,更是出言恐吓一个晚辈。
这样的事情,让在场的众人,感觉到压力的同时,也感觉到了苏铭的强大。
曾几何时,这个长安城的第一纨绔,还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现在,对方已经可以与右相这样大大人物,同桌而坐。
并且丝毫不给右相面子。
而右相也是直接威胁,不管是口气,还是姿态,都将苏铭当做了一个平等的对手。
在官场,能让上位者如此对待,本身就是一种能力。
这时的杨珙,已经有些相信苏铭真的可以让传说中的老神仙娶妻了。
若是弘农杨氏,可以与地宗结亲,对于弘农杨氏来说,那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很有可能他们这一支,可以成为弘农杨氏又一重要的分支。
桌子旁,潘熬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流了下来。
这苏铭哪里像一个20出头的年轻人啊!
他的气势和口吻,比他这个兵部尚书,还要强硬。
难道说,这就是镇国公府的底蕴?
可同右相所说的一样,即便是镇国公当面,也没有胆子如此与右相说话。
另一边,苏铭听到右相的威胁后,只是淡淡的一笑。“别吓唬人了,你有这个能力,可你也没这胆子。”
“本相这一生,还没有什么不敢做的事情!”
“是吗?那以右相的能力和地位,应该已经知道左相是怎么死的吧?”
听到“左相”二字,李九郎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你提他干什么?”
苏铭笑道:“左相、鲁国公、太子李梁,北元的左贤王。本公子将这四个名字联系起来和右相说,右相是不是懂了!”
李九郎深深的看了一眼苏铭,这四个人要做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这件事与今天的谈判有什么关系?
苏铭继续说道:“若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爹管辖的四镇呢?”
瞬间,李九郎的眼眸直了。“竖子,你敢……”
苏铭笑道:“我爹管理的边疆四镇有多重要,我想右相是最清楚的。如果您敢断粮断响,这一幕还有可能发生。”
李九郎:“……”
“右相的一生荣华,都在大奉,您恐怕并不希望自己一生辛劳,就这样被人毁于一旦吧!”
“你是在威胁本相?你可知,本相这一生,最不怕的就是被人威胁。”
“威胁!”苏铭淡笑一声,“是威胁,你又当如何?”
听到这话,旁边的所有人都认为苏铭是疯了。
竟然敢和堂堂右相如此对话。
可只有苏铭知道,在面对强敌的时候,越是强势,才越有可能取得先机。
一味的退让,不仅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还很有可能被人小看,抓住机会一举吃掉。
前世,苏铭谈判的时候,都是这么干的。
失利的次数不是没有,可只要成功,那就是大胜。
右相闻言,死死的盯着苏铭,多长时间了,上一次有人这么和自己说话,还是自己没有当右相的时候。
而那个人,最终也被他抄家灭族了。
对方的妻子和小妾,被自己赏给了最差、最烂的下人,而对方的女儿,在伺候了自己一段时间后,就卖到了教坊司。
这么多年来,凡是反对自己,对自己不敬的,都逃不过家破人亡的下场。
在官场,要做能臣,要做狠人。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的大奉的官场上混下去。
可今日,他遇到了一个对手,一个根本不怕自己威胁,也不在乎自己手段的人。
对方的背景,对方的态度,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无懈可击。
现在,他想要对付苏铭,就需要先对付镇国公,以及当今的陛下。
要不然,自己一旦发难,那自己也会成为斗争的牺牲品。
在边境四镇、帝国覆灭与他一个右相之间,没有一个帝王,会选择一个文臣。
只能说,当前的环境,以及当前的情况,给予了苏铭立于不败之地的机会。
“看来,你是真的要准备和老夫撕破脸了?”
虽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心意,可右相依旧有些不死心。
“和你撕破脸?是你要和我镇国公府撕破脸吧?”苏铭毫不畏惧的怼了回去。“你真当我镇国公府和那些所谓的世家豪门一样人人拿捏?”
杨珙瞬间感觉到了侮辱,可他毫无办法。
因为眼前的两个人,他都惹不起。
苏铭站起身来,从上到下的打量着眼前右相,而后再次说道:“右相,请你搞清楚一点,火铳之功,是我苏铭的功劳,图纸是我苏铭画的,事情是我交代给公输家族做的。现在,你抢走我的功劳,还要说我威胁你?右相大人,你是不是待在相位上太久,已经忘了什么叫物归原主了?”
听完苏铭的话,右相不怒反喜。“说的好,你的这几句话,很对本相的胃口。不过,你说对了,本相身为大奉的中书令,是过惯了好日子,也忘记了什么是物归原主。这火铳之功,要是没让本相知道,那就算了,既然知道了,你就要懂这官场的规矩!”
呦,这是准备将不要脸进行到底了啊!
那你知不知道,若是比无耻,没有人比我更懂啊?
苏铭随即看向了一旁的潘熬。“潘尚书,既然右相执迷不悟,那我们也不需要给右相面子了,你把之前我交给你的东西,直接承上去就是了,到时候,你的左相之位,依旧在手。”
嗯?
东西?
什么东西?
我没拿你什么东西啊?
潘熬的内心处于懵逼的状态,不过久经官场的他,早就将演技融进了生活的一点一滴。
只见他一脸笑意的点点头,眼神中散发着一丝兴奋。“世子请放心,事情本官一定会办妥的!”
听到这话,右相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东西?
什么东西?
本相有什么东西落在别人手里了吗?
不可能啊!
本相的把柄,没有一件是在别人手里的。
即便是人,不在本相麾下的,也都死了。
那……会是什么呢?
难道说,是安定郡公府上的东西?
可是,安定郡公府昨夜才封的,今早就已经拿到了东西?
这不可能吧?
难道说……他们是在诈本相?
可若是诈本相的话,那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到时候,可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啊!
右相的眼神深沉,不发一言人,不说一话,一副你们愿意演,你们就演,但凡信一个字,就算本相输的架势。
潘熬看了一眼右相,发现右相并未在意后,淡淡的说道:“右相大人,若是没什么事情,下官就先走了。”
走?
这个时候,你就想走了吗?
“慢着!你们刚刚说的,是什么东西?”
苏铭淡淡的说道:“那自然是能让右相身败名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