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眉头紧蹙,细细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
文仲身为当朝左相,太子太师,位高权重不说,资历也老。
作为平衡政局的筹码,最为合适,也是一个极其好用的棋子。
若是徽宗皇帝想要保他,有太多的方法。
可左相朝堂争辩失败后,徽宗皇帝连一句宽慰的话语都没有。
面子工程都不做了,这不符合皇帝的人设和心智。
现在这种结局,极有可能就是徽宗特意营造的。
离开金銮殿之时,苏铭的耳中听到了一件让他感兴趣的事情。
“今早,洛阳传来奏报,说河南道那边起了蝗灾,沿途啃食不断,现在,正在向长安蔓延,各位爱卿,可有化解之法?”
蝗灾?
那不是蝗虫吗?
想要化解蝗灾,那还不简单,吃呗!
那东西,蛋白质含量非常高,在野外的时候,可是属于顶级美食。
在城市内,一斤蝗虫的价格,要卖到60多块,比牛肉价格都有高。
对于前世华国的百姓来说,只要是能端到餐桌上的东西,那就离灭绝不远了。
若是繁殖能力不够强,华国人一定会想办法饲养。
蝗虫、小龙虾、大闸蟹都是如此。
特别是小龙虾和大闸蟹,在国外可都是入侵物种,人烦鬼厌的存在。
可在前世的华国,那可是餐桌上的美味。
当今的大奉,与前世的华国古代有着许多相似的地方,只要善于引导,就可以顺利地解决蝗灾。
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苏铭打了一个哈欠,双眼一眯,站着开始睡觉。
这个技能是前世当雇佣兵时学到的。
站着睡觉比躺着睡觉,在醒来后,可以多出几秒钟的反应时间。
这点时间,完全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当苏铭再次睁眼的时候,早朝已经结束,苏铭看了头顶的太阳一眼。
时间刚刚过去一个时辰。
不得不说,这早朝的时间,还是挺长的。
苏铭伸了一个懒腰,正要离开,却被潘玉、杨广钜拦住了。
“老苏,你可真厉害,站着都能睡着?”
“能睡着不算什么本事,敢睡着才算是本事,这可是早朝,要是被人发现,可是掉脑袋的罪过!”
苏铭瞥了两人一眼,淡淡地说道:“记住了,所有的规矩都是人定的,规矩能不能发挥作用,也是人定的。只要你能搞定那个制定规则的人,一切的规矩,就不再是规矩。”
潘玉和杨广钜二人互看了一眼,虽然听不懂,但大为震撼。
潘玉拉住苏铭好奇地问道:“对了,鲁国公府的事情,你咋解决的?我爹之前还和我说,要我进去作证,可直到最后,也没叫我进去?你是咋解决的啊?”
“是啊!我爹也是这么和我说的,这一早上,我吓得腿肚子都在哆嗦,就怕遇到陛下,不敢说话,丢了我爹的人。可直到最后,都没叫我们进去!”
苏铭淡淡一笑。“鲁国公府完了,满门抄斩,不良人已经去范阳捉拿鲁国公去了。”
“什么?”
两人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铭。
随后,苏铭将殿内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两人都无语了。
鲁国公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遇到苏铭这个祸害。
这几天,陈昊在演武台被打,陈崇虎在军营被吊起来打,昨晚,自己的夫人更是死在了陈昊的箭下。
现在,直接沦落到满门抄斩的地步。
鲁国公也太倒霉了吧!
这简直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三人刚刚出了皇宫,身后就传出了一个叫声。
“苏铭……”
这个喊声铿锵有力,浑厚大气,可声音的主人明显有些急促,落了下乘。
苏铭回头望去,只见曾经的左相、太子太师文仲,正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苏铭叉手施礼。“左相大人!”
“不必如此,老夫已经不是什么左相,只是一个普通的糟老头子而已。”
左相的话,让潘玉和杨广钜震惊不已。
作为三公之一的太师,又身兼左相之职,即便是下野之后,依旧是门生故吏满天下的存在。
面对一个年轻人,说出这样的话,就等于是在自贬身份。
“方便谈一谈吗?”
文仲指了指一旁的轿子。
与右相李九郎的那顶十六人大轿相比,左相的轿子略显普通和陈旧,但在规格和大小方面,并不弱于右相。
苏铭颔首,两人进入轿中。
两位相貌、姿容都十分出色的娇美少女跪迎了文仲与苏铭。
看来,在风流上,两位相国不枉多让。
文仲看了苏铭一眼。“听说右相将安定郡公唯一的骨血送给了你?”
苏铭本以为文仲指的是青岚,可转念一想,在封建社会,女儿甚至不能成之为后代,文仲指的应该是青岚的那个痴傻弟弟。
“文大人此言,是何意思?”
文仲轻轻一笑。“安定郡公早年与老夫乃是莫逆之交,老夫的长媳就出自安定皇甫氏,对于安定郡公的唯一骨血,老夫一直想要将其救下,奈何李九郎看管得太紧,没有机会。现在他既然将他送给了你,那你就是他的主人,只要你愿意将他卖给老夫,那就算老夫欠你一个人情!”
“人情?多么傲慢的词眼啊!左相大人是不是忘了,你都已经下野了,那种居高临下的词汇就不要用了,听了让人笑话!”
文仲脸色瞬间一变,眼神中露出了些许不满。
可这些不满很快便被压制住,“那就当老夫说错了话,这个孩子,你怎样才能让给老夫,只要是老夫有的,你都可以拿去。”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苏铭看着文仲那坚毅的眼神,心中泛起了嘀咕。
安定皇甫氏家的傻孙子,究竟有何魔力,可以让一阶左相,如此急切。
是两人之间的情谊?
古人是重情义不假,可也不至于如此急切。
现在,苏铭甚至怀疑左相如此急切地攻击他,就是为了这位安定郡公的后裔。
苏铭淡淡一笑,“本公子要你的命,你给吗?”
此言一出,文仲眼眸一紧,“苏铭,你是在找死!”
“找死?”苏铭单手掐在了文仲的脖子上。“老家伙,本公子忍你很久了,你不会真以为,本公子不敢杀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