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妻
茶几2025-07-02 21:373,002

第二天,清晨的雾渐渐散去,庭院延边栅栏冒出来的枝叶上如泪的露珠垂落时,长廊仍是一片寂静。

  西角的房门缓缓打开。

  灵墟一身芍药色的衣裳,满头青丝用一根玉簪束起,微凉的风拂过沿檐,吹动着挂在廊檐的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偶尔一两只燕子扑腾着翅膀在院中低旋,又穿过栏杆,停留在布满了紫藤的篱笆边上。

  她安静的站在那里,阳光从西北角的某处屋檐投射,经青砖瓦片中间的罅隙,落在她的脚下。

  相似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脑海中突然闪现山间小木屋,在那片山林中,亦有风铃清脆悦耳的声音,她轻轻叹了口气,一月前,凤华不辞而别后,她便离开了亲手搭建的屋子,现在想来,还颇有些怀念,如今不知凤华在做些什么,他消失了一天,她不免有些担心,记得,他似乎告诉过自己,他也在这间客栈,而且,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望向右侧的房门,旁边有四五间上房,长廊的尽头单独有一间,凤华素喜清净,她缓缓走到了长廊的尽头,房门紧紧闭着,她抬手,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敲门,突然,一道年轻女子的声音骤然响起,划破了寂静的院子。

  “公子,你躲在这儿干什么?”声音不大不小,躲在里面的南山牧却似受惊的一下子从草丛中跳了出来。

  他白了一眼正拿着笤帚的侍女,继而僵硬的转过身,对上灵墟探究的眼神。

  灵墟望着他,一双清眸中隐隐含着笑意,面上却如潭水般平静。

  南山牧敛了敛袖口,佯装淡定的杵在原地,一向注重整齐的他却没发觉自己衣冠起了褶皱,一只脚上沾着湿润的泥,额发上甚至还倒挂着一小块钩藤,在灵墟的注视下,他愈发感到不自然,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一时颇有些尴尬。

  站在一旁的侍女发现苗头不对,趁机提着扫帚悄然退下了。

  “你起得可真够早的啊。”南山牧嬉皮笑脸地过去,笑着说道。

  灵墟眉头微皱,轻叹道:“你这么早起来,躲草丛里干嘛?”

  “我抓蛐蛐,何况我也刚起床没多久,怎么着,一夜不见想我了?”南山牧面不改色的扯谎。

  其实他一夜没睡,原本只想在她出门时吓她一跳,却被一个凡人的小姑娘给搞砸了,心中郁闷,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得了,好抓蛐蛐。”灵墟有些心烦意乱,她看了眼他头顶,冷声道:“先把你头上的草拔了。”

  南山牧一愣,他神色古怪的看了眼灵墟,见她面色极是嫌弃,犹豫着抬手摸上自己的头顶。

  钩藤的粘性极强,附着在人体更是不易被扯下,他懊恼的抓住自己的头发,费了好半天劲儿才把它给弄下来,结果,原本就有些凌乱的发现在显得更加凌乱,玉冠松了,他索性把发叉也取了下来。

  灵墟全程都只是袖手旁观,此刻看着南山牧一副风中凌乱的模样,她不由好笑出声音:“南山牧,你是笨蛋呐,不知道先看看什么就一通乱扯。”

  南山牧捣腾了半天,手中握着的仅仅是一块缺了半截的钩藤,形状和普通叶子差不多,不去碰它还好,碰了的话反而只会自找麻烦。这种植物在苍狼山遍地都是,灵墟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他看了眼幸灾乐祸的灵墟,恶狠狠地说道:“你戏弄我。”

  灵墟摆摆手:“昨夜你不也害我摔了一脚,正好扯平了。”

  南山牧好看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她见他发冠松了,缓缓走到他面前,道:“要不要我帮你弄一下,你瞧你现在这样子,被族人发现还不笑掉大牙。”

  “帮我什么?”南山牧没好气地问,撇过脸去,故意不看灵墟。

  灵墟好笑:“还能干什么,帮你弄头发。”

  南山牧眉头松动,宋寉却在这时抓住他的肩膀,利落的将他一百八十度大转身,迫使穆陵的后脑勺对着自己。

  “喂!”

  “别动,马上就好了”

  他停止了挣扎,那双冰凉的手在他头顶穿梭,抚过发际,又拢起了他散开在鬓角的长发。

  “好了。”

  灵墟重重的在他肩上拍了两下,他转到南山牧身前,却发觉他似乎一直在走神。

  “想什么呢?”一只手在他眼前晃动,南山牧回过神,恢复了往日的神态,一脸邪魅地看着她,语带轻佻:“在想,你什么时候愿意投入哥哥怀抱?”

  灵墟倒吸一口气,旋即毫不犹豫一脚踢了过去。

  南山牧吃痛,躬身抱着膝盖连连后退,灵墟拍拍手,朝房间走去,门重重地被关上了,空荡荡的院子中,只有南山牧的哀嚎声。

  阳光跃过屋檐,笔直的照在青楞楞的瓦上,回廊笼罩在一片宽阔的阴影中。

  “灵墟,开门!”突突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南山牧不停地敲,见里面毫无动静,他连打带踢的用力踹,大有灵墟不开门不罢休的气势。

  砰的一声,门突然开了。

  原本安静的早晨因为他的胡乱折腾,变得聒噪不已,再这样下去,整个走廊的房间都会被他弄醒。

  南山牧毫无防备,没料到她一下将门打开,身体的重心全在腿上,下意识地,他指尖运灵,当看见灵墟就在门的一侧,运灵的方向突然调转,朝着灵墟直直地扑了过去。

  她没有注意他轻微的动作,就看见他像一座山似的朝自己扑来,灵墟想躲开,但已经太迟。

  “南山牧,你故意的是不是?”明明刚才他正对着门,怎么一下子就朝向她的方向,灵墟恨恨的看着他,语气中透着一股笃定。

  南山牧一笑,方才落地的瞬间,他将灵墟抱在了自己身上,灵墟并没有受伤,但他却有些吃痛。

  他佯装无辜,一双媚人的桃花眼一眨一眨:“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灵墟气急,一拳重重地往他手臂上轮:“再给我装!”

  “好了,你还要投怀送抱多久?”南山牧眼中带笑,戏谑地看着灵墟。

  灵墟反应过来,猛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站起身后,看着南山牧一副无赖的模样,她狠狠踹了他一脚。

  南山牧偷偷运灵,在灵墟踹上他的前一刻,突然起身抱住了她。

  就这这一刻,一道冷冽的声音骤然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灵墟身形一僵,她一下子推开了南山牧,定定地望向门口的位置。

  门口,赫然站着消失了整整一天的凤华。

  她面上闪过一丝不知所措,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南山牧转过身,看了一眼别扭的灵墟,他顺着声源的方向看过去,凤华的视线从灵墟身上移开,落在了站在她身旁的南山牧脸上,四目相对,彼此眼中皆迸射出灼人的火光。

  灵墟见他们面色阴沉,不由向前一步,拉过南山牧,向凤华解释道:“他是我的兄长。”

  南山牧的眼神暗了下去,但随即,他很快掩饰过去,指着凤华的方向,不客气地问道:“他是谁?”

  灵墟一时语塞,朋友?朋友的话她连他在想些什么都不知道,认识的时间也不久,应该不是,普通人?恩,他们之间的交集其实就比普通人好一点。

  见她为难,凤华轻皱着眉头,下一刻,他悠悠地说了一句,让在场的两个人瞪大了眼睛。

  凤华定定地看着灵墟,眸光深邃:“她是我名义上的妻。”

  灵墟和南山牧齐齐愣住,南山牧看着灵墟,再看看凤华,面容极是复杂,原来灵墟迟迟不肯回苍狼山,竟是为了一个凡人。

  灵墟定定地望着凤华,当初在凤阳楼,他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那时她从未当真,也不敢去探究他的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凤华过后也从未主动提及,这事便当玩笑一样过了。

  可现在,他当着南山牧的面,突然这么郑重其事地说,明明是没有的事情,他为何会这样?

  “我不记得我答应过你,凤华,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开玩笑的好。”半晌,灵墟从神思从回过身,冷静的说道。

  谁料,凤华缓缓走到她身边,轻描淡写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南山牧,低下头,一脸认真地看着灵墟,轻声道:“那我问你,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妻子,生生世世,都与我在一起。”

  南山牧阴沉着脸,一直没有说话,看着灵墟先是一愣,而后低头,他看不清她的面容,这一刻,她是那么的陌生,相识千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灵墟,明明在他面前总是毫无顾忌肆意妄为的张狂模样,但在眼前这人面前,她却似乎褪下了所有的利爪,低着头的脸颊隐隐浮上一层淡淡的绯红,他突然有些明白,原来灵墟迟迟不肯离开凡间的理由,竟是为了眼前的这个人。

  他嘴角泛着一丝苦涩的笑容,轻轻推了推灵墟的手:“我不能等你了,既然你非留在这里不可,那我走。”

继续阅读:第二百二十一章 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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