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太一站在原地,脸上的红潮慢慢退去,只剩下一片铁青。他缓缓放下捂着脸的手,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羞恼,还有一丝深深的亲切感。
云中君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东皇太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这种时候,任何安慰都是苍白的,甚至可能火上浇油。
东皇太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金色的眼眸中恢复了一丝冷静,只是那冷静之下,似乎潜藏着更汹涌的暗流。
“出去。”他沉声说道。
“是,大人。”云中君连忙躬身退下,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刚才被打的不是自己。
而在书房的一个角落里,影正躲在阴影中,浑身微微颤抖着。刚才她正好来找东皇太一,没想到撞上了这一幕。她亲眼看到鬼谷子是如何像教训小孩子一样,对着东皇太一“啪啪啪”地扇巴掌,那看似轻松的动作,却蕴含着让她心悸的力量。
她想起了自己的被动——起死回生。这个能力让她得以复活,但每次复活都需要漫长的时间积累,而且一旦在积累过程中受到重创,可能会导致被动提前触发,甚至出现意外。
刚才看到鬼谷子那随手一挥的力量,影的心脏就猛地一缩。她毫不怀疑,如果刚才那一巴掌打在自己身上,恐怕自己的被动会立刻被打出来,到时候又要重新开始积累,那滋味简直生不如死。
“太可怕了……这个老东西……”影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一丝怨毒,“还有那个小丫头……仗着老东西的势……哼,别以为这样就能没事了……”
她咬着银牙,美丽的容貌下却藏着一颗疯狂的心。悄悄退了出去,心里对鬼谷子的忌惮又深了一层,同时也对瑶的恨意更浓了。
而此时的瑶,正跟着鬼谷子走在回去的路上,心里美滋滋的。她晃着鬼谷子的胳膊,开心地说道:“鬼谷爷爷,你刚才好威风啊!把东皇太一打得都不敢还手!”
鬼谷子笑了笑,没说什么。
瑶却叹了口气,小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满:“不过,鬼谷爷爷,你为什么不让我出云梦泽呢?我想去外面看看,听说稷下学院很热闹呢!”
云梦泽虽然美丽,但她早就待腻了,她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去稷下学院看看澜哥哥怎么样了,还想认识更多的朋友和能捉弄的人…可是,鬼谷子总是以“外面太危险”、“你还太小”、“云梦泽需要你”等等理由拒绝她。
鬼谷子闻言,脚步顿了一下,低头看着瑶期待的小脸,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小瑶瑶,外面的世界,不像云梦泽这么简单。”他轻声说道,“人心险恶,争斗不休,我怕你……”
“我才不怕呢!”瑶立刻打断他,仰着小脸,满是自信,“我有自然之力,还有鬼谷爷爷教我的东西,我很厉害的!而且还有澜哥哥和李白哥哥会保护我,我会很小心的!”
鬼谷子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充满了对未知世界的向往和憧憬。他知道,这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总是关在云梦泽里,确实不是办法。而且,刚才东皇太一和影的事情,也让他意识到,云梦泽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让瑶出去历练一下,或许并不是坏事。
只是,他还是不放心。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鬼谷子含糊地说道,不想在这个时候扫了瑶的兴。
瑶却不依不饶:“不要以后再说嘛!鬼谷爷爷,你就答应我吧!不然……不然我就天天去东皇太一那里闹,让他不得安宁!”
她叉着腰,小脸上带着威胁的表情,心里却想:哼,反正有你给我撑腰,我怕什么!我就天天去烦他,看他能拿我怎么办!
鬼谷子看着她这副“狐假虎威”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这小祖宗一旦决定了什么,就很难改变。看来,云梦泽接下来,要不得安宁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瑶说到做到,从第二天开始,她就真的开始了每天去东皇太一宫殿“报到”的日子,一场充满了搞笑和无奈的“斗智斗勇”,即将拉开序幕。
第三章:每日一闹,太一的无奈日常
自从鬼谷子亲自“教训”了东皇太一之后,瑶在云梦泽的腰杆算是彻底挺起来了。以前她虽然调皮,但还有所顾忌,现在有了鬼谷爷爷这个“大靠山”,她简直是胆大包天,尤其是对东皇太一,那更是“关怀备至”,每天不跑去他那里闹上一闹,就浑身不舒服。
于是,东皇太一的宫殿,就成了瑶的“游乐场”和“撒气桶”。
第一天,瑶一大早就在东皇太一的宫殿门口准时“打卡”。
“东皇太一!你这个缩头乌龟!快出来!”她站在门口,双手放在嘴边,像个小喇叭一样大声喊道,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前回荡,惊飞了一群栖息在屋檐下的鸟儿。
守卫的阴阳家弟子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他们昨天可是亲眼看到了鬼谷子是怎么“教训”东皇太一的,对于这个被鬼谷子宠上天的小祖宗,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任由她在这里大喊大叫。
云中君匆匆赶来,看到瑶,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瑶姑娘,大人他……”
“让开让开!”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找东皇太一有事!他昨天欺负我,还没跟我道歉呢!”
云中君无奈,只能进去禀报。
东皇太一正在书房里研究一份关于“天穹”力量的古籍,试图找到彻底掌控它的方法。听到云中君的汇报,他握着竹简的手猛地一紧,额头上青筋跳了跳。
“她又来干什么?”东皇太一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奈。从昨天被老师教训之后,他就预感到了不妙,没想到这小祖宗来得这么快。
“她说……让您出去跟她道歉。”云中君低声道。
东皇太一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平静下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告诉她,我没空。”
云中君出去转达,结果没一会儿就又回来了,脸上带着更加无奈的表情:“大人,瑶姑娘说,您要是不出去,她就一直在这里喊,直到您出来为止。而且……而且她还说,您要是再不出来,她就去找鬼谷子前辈……”
“……”东皇太一沉默了。找老师?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个。昨天那几巴掌的“滋味”,他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脸颊发烫。
“算了,”东皇太一放下竹简,站起身,“我去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他走到宫殿门口,果然看到瑶叉着腰,还在那里喊个不停,小脸都喊得有些红了。
“东皇太一!你个胆小鬼!不敢出来了吧!”
东皇太一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平淡:“你到底想怎么样?”
瑶看到他出来,立刻停下了喊叫,仰着小脸,理直气壮地说道:“你昨天欺负我,还弹我额头!你要跟我道歉!还要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我了!”
东皇太一看着她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心里一阵无语。就为了这个?他昨天不过是随手一挥,根本没什么伤害。
“我没有欺负你。”东皇太一面无表情地说道,“是你自己闯到我们那里去的。”
“你还狡辩!”瑶气鼓鼓地瞪着他,“明明就是你们欺负我!你不道歉是不是?那我……我就天天来这里喊!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东皇太一欺负小孩子!”
说完,她又准备张开嘴大喊。
东皇太一赶紧阻止她:“好了好了!我道歉!我不该……不该让你觉得被欺负了。”他实在是受不了她在这里大喊大叫,更怕她真的去找老师。
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还差不多!那你还要保证以后再也不欺负我了!”
“……我保证。”东皇太一咬牙切齿地说道。
“嗯,这才对嘛!”瑶拍了拍手,“那我今天就先放过你!明天我再来检查你的表现!”
说完,她就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东皇太一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额头上的青筋又跳了跳。明天再来?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第二天,瑶又来了。
这次,她没有在门口喊,而是直接闯了进去,目标明确——东皇太一的书房。
云中君想要阻拦,却被瑶用自然之力召唤出的藤蔓轻轻一绊,差点摔倒。
“云中君,你没吃饭吗?拦都拦不住我!”瑶做了个鬼脸,一溜烟就跑进了书房。
此时,东皇太一正在书房里和几个阴阳家核心弟子商议事情,看到瑶闯进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东皇太一!”瑶叉着腰,小脸上带着不满,“你昨天是不是没好好反省?我觉得你道歉不够诚恳!”
东皇太一的脸色一沉:“瑶,我在议事,出去。”
“我不!”瑶才不管那么多,“你昨天的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我今天来,是要跟你决斗的!”
“决斗?”东皇太一和他的弟子们都愣住了。跟这个小不点决斗?开什么玩笑?
“对!决斗!”瑶握紧了小拳头,“我要用自然之力打败你!让你知道欺负我的下场!”
东皇太一简直哭笑不得:“我没空陪你玩小孩子的游戏。”
“你就是不敢!”瑶激他,“你怕了我是不是?怕我用自然之力打败你,让你丢脸是不是?”
东皇太一被她激得有些上火,但理智告诉他,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太掉价了。而且,他也确实不想跟她动手,万一不小心伤到她,回头老师又该找上门了。
“随便你怎么说。”东皇太一转过身,不再理她,“我们继续。”
瑶见他不理自己,顿时气坏了。她眼珠一转,看到书桌上放着一卷展开的竹简,上面画着复杂的图案。她坏坏地笑了笑,偷偷溜到书桌旁,趁东皇太一不注意,伸手就想去拿那卷竹简。
“你干什么?”东皇太一立刻发现了,厉声喝道。
瑶吓了一跳,手一哆嗦,没拿到竹简,反而碰到了旁边一个小巧的青铜香炉,“哐当”一声,香炉掉在地上,摔碎了。
“哎呀!”瑶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看起来好像是被吓到了,但心里却有点小得意。
东皇太一看着地上的碎片,脸色彻底黑了。那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本上古典籍,虽然不值什么钱,但对他研究阴阳术有帮助。
“瑶!”东皇太一的声音里充满了怒火。
瑶见状,知道自己玩过火了,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了委屈的表情:“我……我不是故意的……”
就在这时,云中君匆匆跑了进来:“大人,影那边……”他看到书房里的情景,以及东皇太一黑着的脸,立刻闭上了嘴,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
瑶看到云中君来了,立刻像找到了救星一样,躲到云中君身后,探出头看着东皇太一,小声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嘛……你要是生气,那我……我让鬼谷爷爷来赔你一个好了……”
一听到“鬼谷爷爷”四个字,东皇太一刚刚升起的怒火瞬间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熄灭了大半。他看着瑶那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再想到那个可怕的小老头,只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
“出去。”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哦。”瑶见好就收,赶紧拉着云中君的胳膊,“云中君,我们走!”
说完,她就拉着还有些发懵的云中君,飞快地跑出了书房。
东皇太一看着地上的碎片,又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弟子们,只觉得一阵头痛。他揉了揉眉心,无力地摆了摆手:“今天的议事到此为止,都出去吧。”
弟子们连忙躬身退下,心里都在同情自家大人,摊上这么个小祖宗,真是倒霉。
而躲在书房外面角落里的影,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看着瑶那副嚣张跋扈、仗着鬼谷子撑腰的样子,心里恨得牙痒痒,但同时也感到了一阵后怕。刚才东皇太一发火的时候,她还以为他会教训瑶,结果一提到鬼谷子,他立刻就蔫了。那个老东西的威慑力,果然非同小可。
“哼,小贱人,你等着……”影低声咒骂着,眼神里闪烁着怨毒的光芒,“等我找到机会,一定让你好看!”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能感受到自己被动力量的微弱波动。她必须尽快积累力量,完成复活的准备,到时候,就算是鬼谷子,她也未必怕!
接下来的日子,瑶的“每日一闹”成了东皇太一宫殿里的固定节目。
她的花样越来越多。
有时候,她会带着一堆野花野草闯进来,说是要给东皇太一的书房“装饰”一下,结果把整个书房弄得乱七八糟,花香和草腥味混合在一起,熏得东皇太一头晕脑胀。
有时候,她会搬个小凳子坐在书房门口,一边吃着野果,一边大声唱歌,唱的都是她自己瞎编的儿歌,内容大多是“东皇太一坏家伙,欺负小孩没出息”之类的,吵得东皇太一根本无法静心思考。
有时候,她还会偷偷带着少司缘姐姐送她的两只小蝴蝶精灵,让它们在书房里飞来飞去,故意去撞东皇太一的头,或者在他的竹简上留下小小的脚印。
东皇太一一开始还试图阻止,后来发现根本没用,反而会惹得她更闹,甚至搬出“鬼谷爷爷”来。于是,他只能采取“鸵鸟政策”,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