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依旧喝酒,依旧作诗,依旧在长安城里闲逛,但熟悉他的人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剑意,比以往更加内敛,也更加锋锐。他似乎在等待,等待着那场即将到来的决战。
长安城里,关于三天后紫禁之巅将有一场巅峰对决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了。人们纷纷猜测,究竟是谁有资格与长安城第一剑客李白一战。当得知对手是那位来自东瀛的神秘剑客宫本武藏时,整个长安都沸腾了。
人们期待着,期待着亲眼目睹这场世纪之战。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当长安城的晨钟撞碎第六缕朝霞时,朱雀大街的梧桐树上,蝉鸣已经开始为一场即将到来的厮杀预热。
是的,你没听错,不是为了哪家胡商新到的波斯香料,也不是为了西市柳氏包子铺新出的羊肉馅——是为了李白,那个让无数少女抛绣球、让无数酒肆老板囤美酒的男人,要和一个据说从东海飘来的“武痴”在紫禁之巅比划比划。
“下注了下注了!‘诗酒剑仙’李白,一赔二!‘东瀛来的路痴’宫本武藏,一赔五啦——”
“王老五你瞎喊什么!人家宫本武藏是东瀛第一剑客,怎么就成路痴了?”
“嘿,刘屠户你懂个啥!昨儿个这东瀛人在西市绕了三圈,最后还是卖糖葫芦的张大爷给他指的路,没看见他腰里的刀鞘都磕掉漆了吗?这叫‘剑道精通,脚力稀松’!”
位于东市犄角旮旯的“鸿运当头”赌坊,此刻正像一口煮沸的胡辣汤。店小二爬上桌子挥舞着账本,唾沫星子飞溅在锃亮的铜板堆上,引来一群握着碎银的糙汉子挤破了门框。
墙上歪歪扭扭挂着两块木牌,左边用金粉写着“李白必胜”,右边用炭笔描着“宫本逆袭”,底下押注的铜板堆得跟小山似的,显然“诗酒剑仙”的人气,比他腰间的酒葫芦还能装。
“元芳元芳!你看你看!我就说李白先生肯定赢!你瞧这铜板,都快把桌子压塌了!”一个扎着马尾的红甲少女扒在赌坊窗口,手里攥着几枚磨得发亮的铜钱,眼睛瞪得比她腰间的掠火枪还圆。正是云缨,此刻她像只发现蜜糖的蜜蜂,叽叽喳喳地拽着身边个子不高的大耳朵少年。
李元芳得意地甩了甩大耳朵,用指尖捏起一枚铜钱,在阳光下转得滴溜溜响:“那是自然!我亲眼见过李白那剑气,比我扔出的飞镖还快三倍!宫本武藏?就算他从东瀛漂过来没喂鱼,也得被李白的剑意干爬在紫禁之巅上!”
这小矮子难得没吹嘘自己的“元芳大人”称号,倒是对李白的剑法赞不绝口。不过他没说的是,李白的剑意确实比他的飞镖快三倍不止…
澜的眼神像深潭,此刻正越过熙攘的人群,望向长安城最巍峨的那片宫墙——紫禁之巅的方向。他没去看赌坊里堆成山的铜板,也没理会云缨咋咋呼呼的嚷嚷,只是盯着某个在街角团团转的身影。
那是宫本武藏。这位东瀛第一剑客此刻正皱着眉头,手里捏着一张画得歪歪扭扭的地图,鼻尖几乎要碰到墙角的石狮子。他腰间的长刀“鬼丸”随着他的踱步轻轻晃动,刀鞘上的樱花纹饰在阳光下明明灭灭,却掩不住他眉宇间的纯粹——一种像未经打磨的钻石般,既笨拙又锐利的纯粹。
“路痴?”澜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匕首柄,“能从东瀛漂洋过海找到长安,迷路?不过是心太直,直得看不见弯弯绕绕的路罢了。”
他想起第一次在长安城见到李白时,那家伙白嫖自己的食物喝酒,虽然当时很随意的拿着剑,却有万千剑意环绕。而现在这个宫本武藏,身上没有李白的潇洒随性,却有股更可怕的东西——一种把“赢”字刻进骨髓,除了赢什么都看不见的执拗。
杀手的直觉告诉澜,这种人比任何阴谋诡计都难对付。就像他手中的武士刀,不需要花哨的招式,只要认准了目标,就会不顾一切地刺出。赌坊里的人赌的是名气,是热闹,而澜赌的,是“纯粹”二字能爆发出的力量。
“陛下,大理寺卿狄仁杰求见,说东市赌坊聚集过多闲人,恐生事端。”
紫宸殿内,上官婉儿垂手而立,手中捧着一卷刚写好的《簪花小楷》,墨香与殿中龙涎香交织。她抬眼看向宝座上的女人,武则天正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一串南海珍珠,凤冠上的红宝石在烛火下流转着威严的光。
“事端?”武则天轻笑一声,声音像玉簪敲击玉盘,“李白和宫本武藏的剑,还不至于脱离掌控。百姓们要看热闹,就让他们看个够。”
女王陛下的指尖划过珍珠串,每一颗都圆润无瑕,如同她掌控下的长安城。她赏识李白的才华与剑意,那是一种能让万民倾倒的魅力,也是稳固皇权的一抹亮色。
至于那个东瀛来的剑客……不过是棋盘上一颗新落下的棋子,用来试试李白的剑锋,也用来看看,长安城之外,还有多少敢挑战长安威严的存在。
上官婉儿微微颔首,笔尖在袖口轻轻一点,留下一点墨痕:“陛下是想借这场比试,看看东瀛剑道的深浅?”
“深浅不重要,”武则天放下珍珠,目光投向窗外的宫墙,“重要的是,李白不能输。长安的‘第一剑客’,不仅是把剑,更是面旗。至于狄仁杰……让他盯着点赌坊背后的钱庄,别让某些人借着热闹,把算盘打到朕的眼皮子底下。”
高处不胜寒,连看一场剑客对决,在女王眼中也是一盘棋。那些在赌坊里吆喝的百姓,那些押下身家的商贩,甚至台上即将对决的剑客,都不过是棋盘上随着她心意移动的棋子。只是她没说,当两颗同样锋利的剑碰撞时,棋盘会不会也跟着震颤?
“请问……紫禁城……怎么走?”
宫本武藏终于鼓起勇气,拦住了一个挎着菜篮的大婶。他的汉语带着浓重的东瀛口音,每一个字都像从刀鞘里拔出的刀,生硬却有力。
大婶被他腰间的长刀吓了一跳,慌忙指了个方向:“往、往那边走,看见最高的楼就是了!”
“多谢。”宫本武藏躬身行礼,转身就走,却没注意到大婶在他身后嘀咕:“这傻子,那是西市的钟楼……”
武痴的世界里,或许只有剑和目标。至于路?只要方向是“最高的楼”,总会走到的吧?
他不知道,此刻澜还在屋顶盯着他,李元芳和云缨已经押完注跑到了紫禁之巅下占位置,赌坊的店小二正忙着把押李白的铜板往柜子里塞,而武则天的眼线,已经遍布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