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府,自从霍安朝和詹以初从赵国回来后,府内就没有消停过。
沈贵妃又悄然出宫,现下正在霍安成的寝殿里坐着。“母妃,你有什么事与我传信,我去宫中便好。你终究是后宫的妃子,若是被父皇察觉,总是悄然出宫,对你对我二人都不利。”
“本宫既然有把握出来,就有把握不被他发现。这点儿小事儿,就不用安成你操心了。”
沈贵妃躺在软榻上,眉眼看似懒散,实则泛着精光:“咱们的行动,越发被动。莫非真要等到被他霍安朝牵着鼻子走的那一刻,才知道着急?”
“此事,儿臣已有打算。”
霍安成行至窗前,将窗户开了一条缝。
还带着丝丝寒意的冷风。吹进屋内,摇曳着桌上的烛火。
原本因为霍安朝先斩后奏去赵国一事,他和沈贵妃还觉得有些被动,可事后一想,兴许这是扳倒太子的转机。
“赵燕两国虽是已经达成和谈,可百姓心里多有不情愿者,毕竟曾是战场上的敌手,兴许咱们能从这一点下手,打他个措手不及!”
“成儿的意思是?”沈贵妃从软塌上坐正了身子:“用那赵国使者申子实做引子?”
霍安成颔首:“申子实乃赵国丞相之子,在朝中亦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此前他出使我大燕,与太子妃交往甚密,是人尽皆知的事。京城小茶馆还有说书先生以二人的事迹为原型写话折子……”
他眯眸望着桌上跳动的烛火:“顺着卓婉依这条线……如果能借此给太子府扣上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也未尝不可。”
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回头看着沈贵妃:“母妃,觉得如何?”
“有些冒险,不过,可以一试。”
金线绣制的绢帕在沈贵妃手指间缠绕着:“那死在贤福宫的贱人也别浪费了,她那个野种手里还握着不少兵权,待他归朝,要想法子收归于你我手下。”
“儿臣早有打算,母妃就且看着吧!”
“老狐狸生辰将近,你婚期也不远了,这大好时机可不能放过。你看上那女人,本宫已经打点过,寿宴上,让你的人放机灵点……”
此前出使燕国的西域使者,在大燕并没有停留太久,甚至都没有等到燕帝生辰宴就离开了。
皇宫御书房,燕帝脸上带着薄怒。
他堂堂大燕盛国,竟让一个小小西域的使者端架子。
“岂有此理!西域将我大燕,置于何地?”
“皇上,您少安勿躁。这西域是盘踞在沙漠中最强盛的势力,且常年不与周遭国家来往。也难怪,他们不通人情世故。”
长丰躬身站在燕帝身侧,继续给他排忧解难道:“那日太子殿下在早朝之上的进言,皇上可还记得?”
燕帝颔首,霍安朝那一番话,他当然记得。
西域之人,不似中原,兼备豪放于婉约。
常年在荒亘之地,也养成了他们独特的性格,都像依娜公主那般豪爽大方,直言不讳,且个个儿天生反骨。
“倘若咱们真的紧逼不舍,恐怕会适得其反。”
长丰抬眼看了看燕帝的脸色,顿了一瞬又继续道:“老奴觉得,兴许咱们可以采纳太子的建议。”
他并未继续说下去,既然当奴才,就要有当奴才的自知。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长丰心里门儿清。
他方才那番言论已经是僭越,若非在燕帝身侧伺候已久,可是足以被被拉出去砍头的重罪。
长丰说这番话,不过是抛砖引玉,自当清楚,什么叫做点到为止。
燕帝脸色这才好了些,捋着胡子走到窗前,一语不发。
西域这支势力,他势必要握在手中,日后就算与赵国再次闹掰,西域亦能让大燕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