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府中来来往往好几遭,不知有多少大夫看过了,都说白家夫人没救了,可今日请来的神医却说有救,富商当即燃起了希望。
却因詹以初是年轻貌美的女子,不知到底能不能信她的话,沉吟片刻道:“死马当做活马医吧,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姑娘若是有法子,但请一试!”
白府外,耿忠去买药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只有陈家医馆开着门,他进去将药方给掌柜的一看,那正欲打烊的男人抬眼上下打量了耿忠一番:“这药,是给谁买的?”
耿忠冷着脸:“我付钱,掌柜的给药,至于给谁买的,与您无关。”
许是他脸上的冷意唬住了那掌柜,陈崇明又瞥了几眼才将药给他装好,待耿忠出门后,他却悄悄跟了出去。
耿忠习武多年,亦是霍安朝身侧最得力的暗卫,他怎会听不出身后的脚步声。
思及太子妃在白府时说过的话,耿忠故意装作不知道,想看看这陈崇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夫人,您要的药材都买齐了。”
耿忠步履匆匆,把药材拿进房门,却见卧房内,詹以初正像做法摆祭坛似的让富商在屋子中央摆了张半人高的木台。
“白员外,还请您去准备热水和蜡烛,干净的纱布,越多越好!对了,府中可有兵器?需要一把短而锋利的匕首,还有羊肠。”
这……
白员外听的云里雾里的,这神医不是来看病吗?怎么听她要的这些东西,像是要杀生……踌躇了片刻,他终究还是去准备了。
白员外离开的时候,耿忠才走到詹以初身前:“夫人,那陈家医馆的陈崇明跟来了。”
“猜到了,等会你故意将这消息透露给白员外,诱他点头,让那陈大夫进来。”
“好。”
詹以初让白员外将这卧房用白布围了个密闭的空间,让白夫人躺在干净的木板上,又叮嘱耿忠将洗干净的羊肠剪成细如丝的长线。
“白员外。”
詹以初叫住那神色明显有些慌乱的中年男人:“救人要紧,我无法与你解释过多,但还是要争取你的同意,我现在,要在夫人的身上动刀子,你可做好心理准备?”
“这……”
“闻所未闻!”陈崇明从门外跟了进来:“这不是胡闹吗!”
“陈大夫,你怎么来了?”白员外微惊,忙抬手给自家夫人盖上长毯。
陈崇明指着詹以初:“你还真敢让这个庸医在夫人身上动手?!就不怕夫人死在她手里呢!只有牲畜可在身上动刀,从未听说又拿人开刀的!”
白员外心神不定,叫陈崇明那么一说,也狐疑的看着詹以初,怀疑她是来害人的。
“白员外,我与夫人无冤无仇,没有理由害她,你若不信我,我走便是。”
詹以初泰然自若的将手中的银针放下,满目敞亮的看着白员外:“我只能告诉你,若三个时辰以内,夫人还得不到医治,你们夫妻二人就只能天人永隔了。”
她眸色淡然如水,那份笃定却叫白员外微惊,分明看着还是不谙世事的年岁,怎会在面对质疑时如此淡定!
他犹疑了几瞬,终是点头同意了。
陈崇明不知哪根弦搭错了,当即怒道:“等着,我现在就去告官,现下洧川的世道竟都能容忍一个庸医在拿病人盲目开刀了吗!”
白员外心力交瘁,根本没机会去拦住那人,他定了定神:“动手吧。”
詹以初似有些心疼的看了眼白员外,她入府时,见这诺大的府院冷冷清清,除了下人和家丁就没什么人气儿了。
按理说,像白员外这种富商,该是儿女成群才是,他已有四十出头,还未有子嗣……
可救人要紧,詹以初当机立断,让耿忠在门外守着,只留白员外一人,高举着挡在木板前的白布。
她将匕首在烛火上燎了燎,还叮嘱白员外;“你从未见过这般场景,切莫回头看。若看之受到了惊吓,也不必惊慌。我以性命担保,定会将夫人救回来!”
她那份从容与镇定稍稍叫白员外安心了些,沉沉点了点头:“神医请动手。”
客栈内候着的霍安朝,却怎么都坐不定,他有些心神不宁的在房间里徘徊。
房间内的烛火微微飘动,霍安朝厉声道:“还不出来。”
“殿下。”
暗卫跪在地上:“夫人却是在白府为人医治,恐是会遇到麻烦。已经惹来了官府。是那边的人……”
不等暗卫话落,房间内方才还站着的人影霎时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