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成本就是没病装病,这会子躺在床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霍安朝和詹以初倒是也没拆穿他。
见霍安朝有意与亲兄弟过招,詹以初旋即从药箱里拿出银针。
“六皇子这病,乃是积劳成疾,许是平日里替父皇分忧,太过操劳导致。”詹以初像模像样的编了几句,手里的银针随着话音落在腕口的穴位上。
纤细如芒的针尖刺入肌肤,微微渗出细密的血珠,詹以初拿起药箱里的纱布去擦拭时,目光忽而顿住。
她似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又将手往脉上不动声色的靠近了几分,方才只顾着看霍安成到底有没有生病,并未留意其余。
现下细细探着,詹以初心下微惊。
这么些年,她看了不少病患,经由她手的脉象,绝不会看错。
脉象,经络,气血相辅相成,不仅仅有滴血验亲,凭脉象也能探得一二。
燕帝和霍安朝的脉,她都亲自把过,今儿探这霍安成,怎么……怎么会和二人相差那么多?
霍安成并未留意詹以初的动作,只当她是在‘装腔作势’,余光还同元勇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查宁古塔的事。
宁古塔生变可不单单是为了调虎离山,背后自是有更大的阴谋,这么容易就被霍安朝平定,霍安成心里不由得发憷。
他同霍安朝怎么说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么些年来针锋相对,多少是了解彼此的实力。
可近日来发生的诸多事,却叫霍安成越发没底了,他这个太子皇兄,好像比他想象中还要有城府……
沈贵妃照约定好的时间前来六皇子府,不想一进门就看到了霍安朝,恍惚之际还以为看岔了。
她轻咳两声敛了神色,迈步至崇正殿:“太子也在啊。”
“那沈贵妃觉得,本殿应该在何处?”
霍安朝轻笑着起身相迎,待沈贵妃进殿后微微颔首示礼:“闻六弟病重,本殿特放下要事前来,好在婉依医术过人又心善,若是她不愿救,六弟恐是见不到明日的朝阳了。”
咒她儿子死?
沈贵妃冷哼:“殿下话里有话,都是一家人,何必兜圈子,有话直说便是。”
“有话直说?”
霍安朝眉峰轻挑:“本殿倒是想问问,皇宫太医院百十余位太医,就无一人能救治六弟,还非要从太子府借人吗?”
他似这崇正殿的主人似的回身坐在殿内主位的正椅上,随意拨弄着手上的玉扳指,看似漫不经心,出口却叫沈贵妃的笑意戛然而止。
“好巧不巧,还偏要选在本殿不在府中之时,若非我赶得巧,今儿太子妃在六皇子府,还不知能遇上什么事!”
就差没直接点明,沈贵妃和霍安成居心叵测了!
“朝儿,你与安成乃是你父皇的左膀右臂,至亲的兄弟,怎么次次见面气氛都闹的这般僵?大燕的天下,还要由你们帮助皇上稳固,切莫要因为一点误会起内讧啊。”
沈贵妃端着一贯的人设,一副大方得体,谈吐有度之相,这两句话说的,倒像是霍安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安成身子抱恙,宫中太医看遍了也不得章法,这才不得不请来婉依。只是……”
沈贵妃余光扫了眼床侧还在施针的女子,双眸里却似写着几个大字:“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