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凤阁外。
任芸芸一直没走,她本是在此等着霍安朝,却不想等出了詹以初。
同是女人,一眼便看得她唇上微微泛起的红肿,任芸芸那眼神似钉子般定在詹以初的唇上,一脸的不可思议。
清和苑不乏有路过的婢女侍卫,也都看见了詹以初的模样,开始私下里议论,太子不是从不碰太子妃的吗,怎的这次……
“都看什么,还不退下!”
耿忠厉声斥道,旋即走上前:“娘娘,殿下?”
詹以初瞟了眼任芸芸的脸色,心生一计,故作疲惫的叹了口气:“芸姬,殿下疲累,先睡下了。你在此候着,两个时辰后端一碗安神茶来。本宫还有要事需入宫一趟,好生照顾殿下。”
好家伙,一语双光啊!
孤男寡女的在一个房间内,疲累……那不只有翻云覆雨才会累吗!
且太子进韫凤阁左不过一刻钟,难不成真如外界传言,他不行?
任芸芸怎会听不懂詹以初的话,眼下气的那是小脸都一阵青一阵白的,可夫妻同房本是理所应当,她这个侍妾也没资格去责怪正宫娘娘啊!
詹以初又回房收拾妥帖,嘱咐耿忠等人皆不得入内。
“娘娘,您入宫,殿下可知晓?”
耿忠追至马车前问道。
詹以初拂拂手,示意他靠近些,旋即低声道:“你回去告诉殿下……”
听罢太子妃的话,耿忠一脸懵逼,等他反应过来,马车已经离开了。
至宫门前,守门侍卫见是太子府的马车,上前行礼后放行。
詹以初却带着彩衣从马车上下来,徒步走进宫中。
遥遥听闻太子妃来,正在御花园赏花的燕帝眸色微动。
在他身侧陪着的,正是六皇子霍安成,和其生母,沈贵妃。
沈贵妃是这后宫最得宠之人,居于皇贵妃,位同副后,皇后薨后,她便暂代皇后之职,协理六宫。
又因六皇子霍安成是当朝最有权势的皇子,母子二人一时成为大燕皇室权力圈中心人物,更是燕帝的心头爱……
至少,在外人看来如此。
“娘娘,这沈贵妃素来随和,宫中人皆夸她是个八面玲珑的妃子,比先皇后还得人心呢。”
“哦?”
詹以初微微眯起眸子,私心却觉着,那女人远没有这么简单。
她在赵国时,就常听父皇说起大燕之事,皇室里那些龃龉,她不说门清,也了解个ba九不离十。
无论是老燕帝,太子,又或是沈贵妃和六皇子,人人都绝不止有一副面孔。
皇室中人,谁又不是带着无数假面?
父皇曾说,老燕帝也绝不似看上去那般稳重慈和,他乃一国之君,视权势远高于情理,乃是个心机颇重的老狐狸。
先皇后在位时,他就力排众议,立先皇后那风流成性的儿子为太子,却将朝中大权尽交六皇子。
一来,可用以对抗先皇后母家的势力,让其不至于拥权自重,功高盖主。
二来,同时警示霍安朝与霍安成两人,储君之位,不到登基那一刻便没有定数……
她唇上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走上前躬身行礼:“父皇,沈贵妃,儿臣有礼。”
“是婉依啊。”
沈贵妃笑眯眯的拉起她的手:“殿下呢?没有一道来吗?”
詹以初却不经意的将手抽出,从怀中掏出见礼来:“儿臣再入宫,略备薄礼给父皇,望您笑纳。”
直接忽视了沈贵妃,眼神都未曾给她半个。
“诶~都是自家人,还这么客气。长丰,还不收下。”
被冷落的沈贵妃和霍安成笑容都僵在了脸上,母子二人对了个眼神,眸底皆是一暗。
老燕帝对如今这个儿媳倒是喜闻乐见,言谈举止大方得体,谈吐自如,尽显皇室的尊贵。
詹以初简单客套了两句,起身辞别:“父皇,儿臣想去寿康宫看看皇祖母,便先退下了。”
哪知霍安成似故意找茬般开口道:“有闻皇兄皇嫂不和,我本只当是传言,今儿皇兄竟叫皇嫂只身一人入宫,岂不……”
“六皇子。”
詹以初眉目微抬,目光浅淡如水,并未因他的发问有丝毫波动:“不知这传言,从何处听说?”
不等沈贵妃和霍安成反应过来,她竟大胆开口质问:“本宫夫君乃是当朝太子,寻常人万不敢冒着杀头的风险嚼舌根,六皇子不在我太子府中却对我夫妻感情之事这般了解,莫不是……”
她顿了一瞬,挑眉冷声道:“在我太子府安插了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