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詹以初赶至那女子身侧确已然无力回天,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这女子喝了什么,药碗就已经被人趁乱悄悄拿走。
人群中不知是谁开口:“这小娘子是喝了那药材熬制的汤药,才会吐血身亡!”
四下忽而如死寂般安静了一瞬,又瞬间爆发出剧烈的不满和声讨:“太子妃不是说,那药材是治病救人的?怎么现在喝了反倒治死了人!”
原本稳住的场面瞬间混乱做一团,詹以初俨然成为众矢之的。
本因无端遭受瘟疫的百姓像是找到了发泄口般,将所有的怒气怨气和对死亡的恐惧全都加注在詹以初头上。
“我等这么相信太子妃,没想到太子妃竟是庸医,这可是一尸两命啊!”
顶着巨大的压力,詹以初摒弃杂念想要第一时间给那怀孕的女子细细查查,到底是因何身亡,可不等她碰到那女子的手,女子丈夫就一把将詹以初推开,力道之大让她都踉跄了好几步,差点失足摔在地上。
好在霍安朝及时赶到,稳稳的将她揽在怀中,才不至于摔倒。
霍安朝一言不发的看着狼心狗肺的众人,黑眸里的骇人的杀意吓的百姓纷纷后退,说话声音也小了许多。
女子的丈夫却双眼通红的看着霍安朝和詹以初:“草民乃家中独子,好不容易讨得一房媳妇有了自己的孩子,现在确双双身亡。殿下,您是东宫之主,亦是未来的天子,理应为草民讨个公道!我妻子确是喝了那碗药才吐血身亡,草民问太子妃要个说法,过分吗?”
詹以初眸色微垂,当即意识到,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可她现在去追究那碗药的来源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既挽回不了死去的母子二人,也说服不了百姓。
申子实和霍安朝都打算上前,却被詹以初拦住。
她走到正在痛哭的男子身侧,忽而起身跪在死去的母子身边,抬手蒙住了她的双眼,不管怎么说,在她治疗过程中发生这等事,确是她这个太子妃的失责。
众人惊诧的看着那女子的举动,只听她不卑不亢道:“这一跪,是给逝世的母女二人送别。”
詹以初旋即起身:“可她到底喝了什么,还有待查证,希望诸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自证清白。”
四下哗然,这卓婉依到底是太子妃,朝廷命妇,竟……竟一点不端着架子,听得诸多指责下还能这么敞敞亮亮,沉稳淡定。
方才还怀疑的众人,不免有些动摇了:“这动脑子想想也不应该是太子妃啊,她若是当真不确定自己的药能不能救人,没必要当着咱们的面冒险,反正我是相信太子妃!”
“俺也相信!”
南医馆门前的病患,俨然分成了两派,一派觉得詹以初是惺惺作态,根本什么都不会的庸医,一派却觉得她将太子妃做到这个程度上,已实属不易!
当下最要紧的,是说服众人服药,詹以初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只能以身犯险。
“耿忠,去将煎药房里所有药罐子全都搬出来,齐齐摆放在南医馆门前。”
待药罐子搬上来,詹以初才宣称:“从现在起,每一碗给你们喝的药,本宫都会先饮一口。倘若这里面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先死的,也是本宫!”
这下可堵住了不少人的嘴,炼药者先尝药,又是当着大家伙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