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朝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余光却一直在打量任芸芸的营帐,此次出征北羌部,霍安成给她递的所有消息都要经由军中细作之手。
可奇怪了,已经两日过去了,盯着细作的暗卫却没发现一丁点动静,他怀疑二人换了信差,这才想进来探探。
待他闭眼之际,任芸芸迅速走到门口,推说霍安朝醉了酒已经歇下,将那侍卫支开了。
耿忠久久等不来霍安朝,眼见太子妃快要将一整壶奶酒饮下,他硬着头皮走上前将酒壶夺走:“娘娘,您不能再喝了,殿下要是知道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詹以初不由得冷笑,略有几分讥讽的看着耿忠:“殿下怕是和芸姬正度欢日,哪有心思管本宫?”
不过是一句实话,听到耿忠耳里却变了味儿,他愈发笃定,太子妃一定是吃醋了!
眼瞅着娘娘浑身酒气已然有些醉了,给耿忠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晁泰!”
他眼见的看到巡逻的将士,拂手将其招至身前:“在此守着娘娘不要靠近,我去找殿下来!”
晁泰望着不远处正对影独酌的女子,默默点了点头。
急促的叫声响起,耿忠更是毫不避讳的直接掀开营帐冲了进来。
任芸芸颇有些不悦的皱起眉:“没规矩,谁准你不知会便进来的!”
“他是本殿亲卫,有这个资格。”
霍安朝一句话怼了回去,起身离席:“芸芸,不早了,你先歇息吧。”
任芸芸正想今夜就办了正事,可见耿忠一脸焦急的模样,以为是战报,这才不情愿的点点头:“殿下也早些休息,注意身子。”
离开营帐,霍安朝对不远处的侍卫使了个眼色,见那侍卫应后,才大跨步离开。
“何事这么急?”
“殿下,方才属下已经派人来过了,您这心也忒大了,是真不想要自个儿媳妇了!”
霍安朝:?你还教训起本殿来了?
“没头没尾的说什么呢?”
霍安朝愠怒道:“到底什么事!”
耿忠这才意识到,方才那侍卫,怕是连殿下的面都见着,他忙将詹以初醉酒的事告知,还添油加醋的一番,无疑于神助攻!
“娘娘该是听见了您早上同芸姬说的话,吃醋了,一个人喝了两斤奶酒,正形影自怜可怜巴巴的坐在石头上忧伤不已呢!”
詹以初:我真是谢谢你啊……
霍安朝闻言一怔,心头蓦地一沉,言语间已经有了责备之意:“怎么现在才说!”
耿忠:无语,家人们,咱就是一整个无语住,半个时辰前我就找人来了,也不知道某些人忙什么呢,连个消息都没空听!
有婉转悠扬的歌声响起在风沙之中,女子的温婉与边塞的狂风竟巧妙的融合在一起,形影相衬。
不少将士听见歌声都勾起了各自的思乡情,听闻是太子妃在唱,有好奇的都跑出营帐,却又不敢靠近,只远远的欣赏着那月下的悦耳歌声。
霍安朝出现,只字不言却吓的方才听曲的众人都小跑着回了营帐,瞧瞧掀开帘子看着远处的一幕。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
詹以初放纵着被酒精麻痹的自己,声声唱着思乡词,人至如此悲拗的境地,竟真的哭不出来。
喉间像是被鱼刺哽住,窒息感一阵阵袭来,饶是大口的呼吸也难耐胸口的悲痛。
她手中酒壶里的奶酒还未饮尽,再次拿起想往口中灌。
“闹够了没有,抽什么风!”
霍安朝难掩眸中怒色,一把将那酒壶夺去。
女子转身笑着看向他,恰迎着落在她清亮眸中的月色,对上了霍安朝的视线。
只一瞬,霍安朝的怒气悉数消退,只余满眼的关切。
他不知发生了何事,却能从那淡淡扬起的唇角中读出眼前人的悲痛欲绝。
她分明是笑着,满目星河璀璨,可那双眼里的光,却一点点黯淡,像被乌云遮住夜幕。
詹以初口中的词还没唱完,脚下失力落空,一个趔趄,摔入霍安朝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