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母妃不用替儿子担心,儿子自有妙招。”
霍安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走到殿中摆放的书案前,捡了一只羊毫笔,在纸上细细翘翘地写了个端端正正的楷书。
“孝。”
霍安成放下笔,瞧着这个字,又笑了。
“母妃,这个世间,孝有很多种,敬爱长辈是孝,尊师重道是孝,敬天地君王也是孝。”
“而后宫之中,还有位份比母妃高的人呢,我只要抬出她来,保证无人敢挑嘴。”
沈贵妃已经隐隐约约猜到是谁了。
她胸口慌得很,手脚也有些无力,似乎霍安成接下来要说的话,要提到的这个人,已经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
即使心中害怕,沈贵妃还是哆嗦着双唇问出了那个字:“谁?”
霍安成淡淡地乜斜了她一眼:“孝成皇后。”
仿若一座高山轰然倒塌,又似江边堤坝瞬间决堤,沈贵妃眼前天旋地转,若不是身边恰好有个小小的高几供她支撑身体,怕是沈贵妃已经趴在地上了。
“你竟然将这个女人凌驾于本宫之上?”
沈贵妃已经几近癫狂了:“霍安成,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这就是她养大的好儿子!
她为了霍安成,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血,到头来,霍安成却把她踩在了泥地里!
“你难道不知正是因为她,你才被霍安朝压在脚下这么多年么?”
“儿子知道啊。”
霍安成语气轻描淡写,仿若在说着一件与他并不相干的事情。
“儿子不仅知道这个,儿子还知道,但年母妃为了儿子,亲手杀了孝成皇后。”
沈贵妃猛然后退几步,一下子撞在了身后的立柱上,双腿一软,顺着立柱就滑了下去。
“你、你是如何得知的?”
这件事情十分隐秘,当年参与或者知悉这件事的人,不是被沈贵妃杀了灭口便是远远地打发了。
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她以为已经能将此事完全放下了,怎料却被自己的儿子提了出来。
霍安成似乎很欣赏沈贵妃现在的样子。
“母妃别管儿子是怎么知道的。”
他是要成为天下霸主的人,自然要知晓天下事,连自己母妃的这点秘辛都查不出来的话,他还做什么天下霸主。
“不瞒母妃,我登基为帝,是要仁孝治天下,下旨封母妃为太后并不是一件难事,但倘若我下旨追封孝成皇后谥号,世人会更加赞我仁德。”
“至于母妃是不是太后就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有那不长眼的说起来,我也会说,这是母妃您自己的意思。”
“母妃感念孝成皇后仁德,我呢,又很敬重孝成皇后,咱们母子一心,齐声赞叹推崇孝成皇后,朝臣和世人知道了,肯定要对咱们母子大加赞赏了。”
霍安成眼前仿佛出现了万民叩头口呼天子的盛景,眼中笑容更深了。
“母妃意下如何?”
沈贵妃遍体冰凉。
不知何时,她的儿子竟然成了这样一个恶魔。
“安成……”
沈贵妃企图用柔情唤醒霍安成:“我是你的母妃啊,里面躺着的那个男人,可是你的父皇啊!”
“你可以恨透了霍安朝,杀了霍安朝,但你万万不能这么对待你的父皇和母妃,否则,有朝一日被人知道了真相,百姓们会唾弃你的!”
霍安成猛然沉下了脸:“母妃又在胡说八道了,谁能知道真相呢?”
“我,就是真相!”
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人入得门来。
“将沈贵妃送去景山篁园,派人好好看着她,若是沈贵妃有何闪失,唯你们是问!”
“是,属下遵命!”
几个府兵像是对待犯人一样,推搡着沈贵妃。
沈贵妃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但此一时彼一时,她好歹也在宫中浮沉几十年,多少知道些眉眼高低。
现在可不是梗着脖子的时候。
“安成,是母妃说错话了,你别跟母妃计较!”
“母妃也不想做什么太后了,只想陪着你父皇安度余生,求你念在母子、父子之情上,好好照顾你父皇!”
霍安成嫌弃沈贵妃啰嗦,叫人把她拖了下去。
他难道不知道要救燕帝么?
可太医院这群老头竟然说束手无策,还说什么燕帝是中风,就算救回来了,也说不出利索话了。
霍安成根本不在乎燕帝能不能清醒,清醒过来之后能不能说话。
他在乎的是传国玉玺的下落啊。
若没有这个玉玺,叫他如何名正言顺地登基?
必须得找个人将那个老不死的给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