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在屋下的竟然还有命在?
大家又惊又喜。
脸色青红一片的族长,眼睛顿时亮了。
他激动地盯着江晚,老泪横流,“小晚,求你和傅祈年去我家看看,看我家的人是不是像袁满一样没有死!求你了!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将族长之位传给你!”
江晚满面讥讽,“族长,你说,你这算不算以权谋私?”
族长顿时哭得像个孩子。
“……呜呜呜,我错了,我错了,江晚,是我害了大家啊,如果可以,我愿意千刀万剐换大家活命啊,江晚,我想让你当族长不是气话,也不是要以权谋私,我只想多活几个人啊……”
族长哭得情真意切,奈何没人当观众。
其他人见袁满从废墟里活着爬出来,能动的各往各家跑,不能动的眼巴巴看着家的方向,希望出现奇迹。
小柱也不例外。
江晚和傅祈年没有听完族长的哭诉,就跟着江双喜一起去救人了。
坍塌的屋子下的确还有很多活着的人。
大家很快找到了只剩一口气的妇女主任林春华。
她被房梁砸断了背脊骨和好几根肋骨,却一直死死护着七岁的小女儿,没有让她受到半分伤害,前来救助的村民看到,都忍不住眼中潮、热。
江晚不似他们这般激动,但也动容。
想到,林春华这几天每次见到她,虽然一脸防备,却从不曾口出恶言,前世也没听说她做过什么恶事。
江晚稍作犹豫,对不住叹惋的村民大声说道,“还能救!我给她手术,你们去找个木板做担架,再找些干净的布。”
大家目瞪口呆。
何铃花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她背脊骨折断,胸骨断了三根,血流了至少一盆,这样你也能治?”
“能!只要你们听我安排!”
村民惊讶了一会儿,很快“想明白”了。
“一定是祖先赐了神药,就像上次小柱用的药。”
“肯定是,既然这样,咱们赶紧去救人,只要还活着,伤得多重都不用怕了!”
“对!有祖先的神药,咱们什么都不用怕!”
“不!不对!江晚不肯救骂过她的人,应该也是祖先的意思吧?呵,他们好惨啊!”
“……活该!”
“……确实!”
“……”
大家很想留下了看江晚的救人“神迹”,奈何得去搜救其他人。
又因为林春华是女的,傅祈年打下手不方便,最后留下给江晚帮忙的是何铃花。
让何铃花意外的是,江晚没有给林春华喝“神药水“,她用银针止血,然后用西医用的那种手术刀具给林春华正骨并且缝合。
那鲜血淋淋的场景,饶是何铃花胆大,也吓得狠狠吐了一回。
不过,何铃花一点也不担心江晚的医术。
江晚施针也好,正骨和缝合也好,姿势十分熟练流畅。
功力非凡,绝不会有问题。
原本破布娃娃一样的林春华瞬间有了人样,何铃花圆溜溜的大眼睛里盛满惊喜和服气,她忍不住鼓了鼓掌,趁机郑重给江晚道歉。
“对不起啊,小晚,刚才是我糊涂说错话!你可以怪我,但千万不要因此讨厌我啊。”
江晚知道何铃花是个虎里虎气的直白性子,心思极好,前世对她们几姊妹一直很照顾,根本没怪她,目光盈盈看着她,温声说道,“婶子,我知道的,您刚才是为我好,担心我年轻不懂事,意气用事坏了自己的名声,所以我怎么可能怪您讨厌您?
若说怪,只怪那些人这次做的太过分,而且后果太严重。不过您放心,他们的伤,我心里都有数,如果没有意外,我不会故意看着他们死,我只是想让他们多受点罪。”
如果有“意外”,就别怪她了。
何铃花听完更服气,虎躯一震,将那些糊涂蛋们重新狠狠骂了一通。
大家一共从废墟里扒出三十多个活人。
除了少数几人没有受伤或者轻伤,大多数都受了严重的骨折性外伤。
没有骂过江晚的都顺利得到了救治,其中一个断了胳膊的,更是得到了江晚“一年后不耽误干重活的承诺。”
骂过江晚的一共十二人,七人轻伤,五人外伤严重,江晚连眼神都没有给一个。
江双喜原本有些生气,听了何铃花的讲述,深深叹口气,自己给那些人上了一些止血药。
江重楼和赵春枝运气好,不仅没死,甚至没受伤。
算是因祸得福,他们被赶出去后,栖身在一间十分破旧的茅屋里。
地震发生后,屋子里面的他们只是吓晕了。
这会他们顺利地爬了出来不说,还打包了衣服粮食等财物。
他们本来暗暗庆幸,看到江荷高高肿起的右脚,瞬间火起。
众目睽睽下,赵春枝不敢造次,搂着江荷“嘤嘤嘤”哭泣。
江重楼没顾忌,劈头盖脸骂江晚,“江晚,怎么说荷儿都是你妹妹,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快!赶紧将老祖宗给的神药给她抹上!”
那天开宗祠他不在,没有亲眼目睹神药的厉害,但事后去小柱家看过,知道神药的神奇。
其他没得到救治的人趁机帮腔。
“对!那是老祖宗给我们大家的药,又不是你的,你赶紧拿出来给我们用!”
“江晚,你不给我们用药是公报私仇,你没有道理!”
“江晚,你怎么能看着我们受罪?你的良心怎么能这么坏?”
“……”
这些人只上了江晚当初给何铃花的止血药,天热,伤口渐渐恶化,他们原准备熬着上山后,求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心特别软,很容易求动。
但现在有机会得到神药,他们也不愿错过。
江晚无情嗤笑,“……老祖宗是给了我一些药,但给的极少,并嘱咐我不要随便用。还有,我提醒你们,地震后一个月内都可能出现余震,这里依然不安全,我们要赶紧上山。”
她说完,按下前天在黑市买的录音机按键,一阵天崩地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大家吓得脸色灰白,下意识趴倒在地,抱头闭眼。
明明此时大地没有晃动,他们却全都产生大地剧烈颤动的错觉。
傅祈年是除了江晚唯一感受正常的。
他有些困惑。
但这种事做不得假吧?
他瞬间将那丝疑虑抛诸脑后。
几分钟后声音停歇,劫后余生的人们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何铃花带着一帮人对刚才谩骂江晚的人一阵拳打脚踢。
“你们怎么有脸骂小晚?若非你们糊涂,咱们现在好好的在小潭谷,我的老娘也不会……死,呜呜,老子打死你!”
“就是!老子其实一直都很相信小晚的话,都是你,都是你挑拨我爷爷和我爹,我们才办了糊涂事,呜呜……我要打死你!”
“呜呜呜……别打我,我也很后悔,我也是听了江守道的话!我也恨我自己,我更恨他!”
“我也是,我也恨江守道……”
“……”
这些人目眦欲裂地哭喊,等发现最后的茅头一致指向江守道,心中更加悔恨愤怒。
他们突然明白,他们都被江守道给害了!
……
江守道现在已经不是孤家寡人。
赵老婆子、江灵芝还有他的大儿子、二儿子运气好,地震发生的时候在院子里,没有受什么伤。
其他七个孙子孙女在外面,也只受了轻伤。
三儿子夫妻和四儿子都被横梁砸死了,大儿媳砸伤了腰、另外两个儿媳也只受了轻伤。
大家骂着骂着,到底忍不住怒气,一拥而上,将赵老婆子和她的大儿子、小儿子一顿暴捶。
江晚趁机和傅祈年带着其他人往山上疾奔。
……
一群人在火把的照耀下来到了小潭边上,看着那两间仿佛鬼斧神工的树屋和边上两个崭新的绿色帐篷,又是一阵呼喊叹息。
江晚将她救治过的伤患安置在已经搭好的两个帐篷中后,拿出三个帐篷交给江双喜,肃然说道,“帐篷可以免费给大家住,但前提是不该住进来的一个也不能破例。”
江双喜赶紧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让他们自己搭窝棚,或者去住山洞。”
山上有好几个山洞,虽然离小潭远,取水不方便,但现在的情况,先过了这一晚再说罢。
江月独自从树屋爬下来,问江晚有没有什么要帮忙,江晚拽着她的胳膊,低声嘱咐,“你这几天的任务是,将小娟、小梅和其他你觉得好的女孩带上树屋,然后保护好你二姐、爷爷和她们,免得有人趁乱害人。”
周围很多人因为疼痛,面目扭曲狰狞,看上去十分可怕,江月默默看了几眼,低声答应了。
她刚带着六个女孩爬上树屋,江重楼和赵春枝带着江荷赶了过来。
江重楼目光灼灼盯着江晚,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和,“小晚,爸呢?我能去看看他吗?”
江荷眼神晶亮看着江月和女孩们相偎的树屋,娇滴滴地问,“姐,是不是像我们这样的女孩子都可以住树屋?”
江晚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