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知道爷爷会这么说,也想好了应对之策,所以并不难过。
江月和江芸却一下就被气哭了。
江芸现在已经能磕磕绊绊说几个字了,但大庭广众下不敢说,只是流泪。
江月一边哭一边喊,“爷爷,你怎么能……”
她想说爷爷老糊涂,被江晚扯住。
这个笨丫头,大庭广众下指责爷爷,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在江月疑惑的眼神中,大声说道,“爷爷,我们现在都不喜欢赵春枝,而赵春枝的身体一直不好,让我们和她住在一起,互相看着生气,对谁都没有好处。
这样吧,我们给她和江荷一些钱票,让她和江荷另住一处,您别担心她们会吃苦,我会多给一些钱票,也会先帮她们建一个小房子。
孩子生下后,若证明确实是爸爸的,这些钱票当是给她的补偿,若不是,让江荷以后还给我。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现在要当着大家的面说一件事。
我们心里敬畏老祖宗,不会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绝不会对赵春枝肚子里的孩子不利。
但,我担心她万一没留住孩子,却将责任推给我和妹妹们。
所以,为免以后纠缠不清,我和妹妹们在此保证,以后绝不轻易见她。
也请大家帮忙监督,以后切莫别让她故意接近我和妹妹们。
还是那句话,不白让大家帮忙,等这件事了结,我专门做个酒席感谢大家。”
村民们之前一直静寂无声,就怕说错话,惹得巴掌上身。
不,现在已经不是巴掌,是鞋板子了。
现在听她这么说,顿时轻松了。
一个个赶紧应下,有些人还故意大声寒碜赵春枝。
“不仅是你们家要防备她,我们也得防备着,不然她自己不小心,却将责任嫁祸给我们,我们岂不是惨了?”
“对!我以后不能让赵春枝出现在我周围两米……不,五米之内……”
“我也是,我以后见到她绕道走!”
“我不怕!我家没有钱,她不会故意赖上我,以后我专们帮她和江晚一家带话吧!”
“我也是穷光蛋,我不怕被赖上,我可以帮忙传话……”
“……”
赵春枝眼睁睁看着自己成了过街的老鼠,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不过,却也暗自庆幸,不管怎么说,她这是如愿留在了榕树村。
只要能让她留下,她就有机会,站稳。
她看了一眼被打成猪头的江荷,恭谨地给江老爷子鞠躬,“谢谢爸相信我,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她说完,扶着江荷站在了江老爷子的身后。
一副准备跟着一起下山的模样。
江月又被气到,想要冲过去赶走她们,江晚拉住她,冷声警告,“赵春枝、江荷,我劝你们离爷爷和我们远一点,不然我收回刚才的话,让我爸现在就赶你们走。”
赵春枝本来还想耍个赖,闻言顿时消停了。
她知道,若是其他人害得她小产,她能讨要到好处。
唯有江重楼,若是他害得她小产,她只能受着,不然闹到派出所,背理吃枪子的只能是她自己。
她深知其中厉害,赶紧拉着江荷去了稍远的地方。
临走深深看了江重楼一眼,就怕他这个蠢货听出江晚那句话里的关窍,故意对她不利。
还好,他半分都没有意识到,只知道讨好地看着江晚和江月笑。
赵春枝和江荷走后,栗子走过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江晚,“原以为你很聪明,没想到是个大笨蛋。”
江晚,“……”
这时苏叶也走了过来。
不想苏叶误会,江晚决定立刻好好向她们解释一番。
还没有开口,苏叶温柔地说道,“小晚是不想爷爷日后对这个孩子的生死耿耿于怀。”
不愧是前世的好姐妹啊。
连前因后果都不清楚,就看出了关键所在。
江晚的心情一下好了,看着苏叶眉眼弯弯,哪里还有刚才那种冷血彪悍的气势?
她这副模样,让傅祁年十纳闷——她对苏叶,好像不是普通的喜欢。
一个见面没多久的同性,再投缘也不至于如此吧?
所以,她又骗了自己?
苏叶并不觉得江晚对自己的态度亲昵得不正常。
她们昨天晚上坐在树屋下聊了很久。
真是投缘啊,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如故吧?
若非当事人之一是她自己,她完全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三观那么契合的两个人。
她开心极了,也温柔欣喜地看着江晚微笑。
栗子感受到她们之间的默契和温情,心中的嫉恨像夏天雨后的野草一般肆意疯长——苏叶,我们是天生的冤家吗?
当年,戚伯昌其实已经看中栗子,想要买她做童养媳,后来看到更为漂亮乖巧的苏叶,改变了主意。
栗子因此和松子一起落到钟家父女手上,受尽折磨不过,钟老头还一直说,等她满了十六,就将她收房。
虽说戚伯昌也比她们俩大了很多,但戚伯昌依然是壮年,钟老头已经是白发老翁。
有钟老头做对比,戚伯昌在栗子心里仿佛发着光。
这且不算,苏叶在戚伯昌那里过的是娇小姐般的生活。
栗子却流血又流汗。
她早就因此将苏叶视为生命中的宿敌。
离开石头坳那个地狱后,她本想忘记前尘往事。
没想到苏叶又抢了她的好事——明明她先认识的苏叶,凭什么江晚对她更亲近?
她不服。
她不甘心。
她一定要想办法让江晚更喜欢她。
她忙笑着道歉,“原来是这样,那是我错了,对不起啊小晚姐姐。”
江晚不知道栗子的偏激心情。
但知道,她还小,这种情况,应该安抚。
她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地说道,“你比我们小很多,有些事考虑不全很正常。而且,你知道吗?我也是前不久突然开窍,之前蠢得厉害,一直被赵春枝母子糊弄。”
苏叶也笑盈盈的帮腔,“是啊,我其实一直都很笨,那个人经常悄悄打我,三两天就罚我跪石头,晚上不做完他布置的功课不许睡觉。
不过,他要面子,人前总说我聪明,以此证明他眼光好。”
栗子一下就愣了,“他罚你跪石头?怎么可能?”
她跪过一次石头,膝盖全刺烂了,疼了足足一个多月。
原来,苏叶一直比她惨?
戚伯昌比钟老头还恶心?
自己一直想错了?
栗子心里满不是滋味。
苏叶温柔地对着栗子笑,“是真的。有机会我给你看那些伤疤,到时候你就信了。”
栗子没有回话,她看了看苏叶的膝盖,讪笑道,“已经有人动身了,我去帮小月和小芸推架子车。”
江晚和苏叶相视一笑,“我们也去。”
其实曾有人提议,老人孩子在这里多留一两天,壮年先回村。
但老人和孩子都不愿意。
他们也迫不及待要回去。
好在,因为一直干旱,之前走出来的小路没有被野草湮埋。
除了那个大裂缝,其他地方都很好走。
有些低塌的地方蓄出了一些野菜,惹得妇人们一通疯抢。
虽然,大家早就说好,回村头三天,除非上头的救济来,没有粮食的人先一起吃饭。
三天后,再各自想办法。
傅祁年中午贡献了十五只野兔,加这些野菜,接下来三天的伙食很值得期待。
终于来到村口,看着满地的残垣断壁、断砖碎瓦,一些人再次嚎啕大哭。
不过,也有冷血冷静的。
比如袁满,他眯着眼睛围着自家坍塌的房子转了转,忽然说道,“不对!我家的砖不应该只这么点,一定是被谁偷了。
外村的人不至于,一定是本村的。
村长,族长,这人太可恶了!你一定要给我主持公道!”
江双喜和族长现在已经养成万事先找江晚的习惯。
两人听完,齐齐看向江晚。
江晚无语,指着不远处,不满地看向袁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