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奶奶经常和我说旧年月里的美妙事情,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
当时我什么都向往,但最馋她描述的各种宫廷汤圆。
这么多年一直心心念念。
自从知道你会做宫廷菜,我每次去镇上都会想办法寻摸点做宫廷汤圆的材料,你先别笑话我,就说这些材料够不够吧?”
“宫廷汤圆有近百个品种,想要全部做出来,自然是不够的,但可以做至少六样,够咱们今天吃了。”
江晚拍拍手,“行!那大家都听苏叶的一起忙起来。
至于村里那些乱事,都忘了吧!反正真正烦心的是他们。”
江晚后面那些话,让江月醍醐灌顶。
是啊,那些人说的混账话是挺气人。
但挖窑的事有村干部挡着,那些人绝对翻不起浪。
他们此时还是最不好过的。
小隔间里听得到外面的声音。
傅祁年愕然江晚这会竟然真的弄得出汤圆。
而且,除了糯米粉,她竟然还弄到了很多黑市都难得有的东西。
比如黑芝麻,别说是这么一共小镇的黑市,就算京市也难得弄到。
她……怎么会有这种本事?
是江老爷子的人脉,还是说……她真的被江家老祖宗选作了接引人?
世界上,真的有人能通灵?
傅祁年决定这次回京市后好好找人问问。
苏叶做的六种汤圆分别是,甜口的蜜枣汤圆、赤豆沙汤圆、黑芝麻汤圆,咸口的鸡肉汤圆、猪肉汤圆和蛋黄汤圆。
在灵泉水的加持下,每一样都好吃得无法形容。
大家不知道选哪一样或者哪几样,干脆每一样都平分。
馅料不同,不适合一起煮,容易串味,苏叶坚持分开煮。
好在家里虽然只有一个大铁锅,但陶罐、砂锅不少,能够一次性煮至少三样。
于是大家一致决定,先一起煮甜口的三样。
煮好后,江晚立刻用个木托盘给傅祁年送来三小碗汤圆。
说是三碗,每碗里只有八个小不点。
没办法,江晚拿出来的材料种类虽然不少,但量少,吃的人还多。
江晚将托盘放在傅祁年手上,笑眯眯道,“你应该听到我们在外面的动静了吧?这是甜口汤圆,咸口汤圆正在煮,它不能久放,你赶紧吃,我一会再给你送其他的。”
傅祁年眸色深深地应了一声,“好!谢谢!”
他其实很少对江晚道谢。
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江晚很不太习惯,她干干笑了一声,说道,“……没事,我也出去吃了。”
江晚出去后,傅祁年莫名感受到一种离别的情绪,但很快,这种情绪就被面前汤圆的美味给驱散了。
江晚也感受到离别的味道,不过,她觉得这对她来说,或许是好事。
傅祁年离开后一定会想她吧?
哪怕只是想念她做的饭菜的味道。
而一个人,只有想念一个人,才会发现对方的珍贵。
到时候傅祁年说不定就会心甘情愿与她做一对没有感情只有责任的夫妻了。
前世的经历,早就让江晚对“爱情”失去了兴趣。
虽然,她尊重别人的爱情。
但她觉得自己,其实不太需要。
她一直很明白,即使她有时会对傅祁年动心,不过是青春荷尔蒙。
她的心,其实,一直是封闭的。
咸口汤圆熟了后,江晚也立刻先给傅祁年送了一份。
出来刚要吃自己的一份,一个消瘦的人影急窜过来,“扑通”一声,远远跪倒在江老爷子面前。
江晚定睛一看,发现那人竟然是……好久不见踪影的江荷。
她下意识升起防备——她又想怎么害人?
江荷现在也很狼狈。
虽然衣衫鞋袜比从前整齐,但人瘦了整整一圈,脸色苍白,仿佛大病未愈。
看着十分可怜。
但与江晚一样,大家都不没有可怜她,只有深深的防备。
江老爷子也是一脸警惕。
江月脸上除了防备还有浓浓的厌恶。
她看了一眼爷爷,见爷爷没有心疼江荷的意思,心中一喜,准备赶人。
正要开口,江荷张嘴吐出一串“啊啊啊……啊啊……”
大家,“……”
这……
江荷怎么像个哑巴了?
想到,那天她曾咬舌自尽,大家脑中不约而同浮现一个猜想:江荷的舌头咬伤太严重?以后没法说话了?
江月顿时神清气爽,江荷现在算是恶有恶报吧?
这可真是太好了!真想狂笑三声啊。
不过……
爷爷会心疼她的吧?
江月惊恐地看向爷爷,果不其然,爷爷脸上原本的漠然已经换成了怜悯。
真是该死!
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一点,都在心里暗骂,却不敢对江老爷子说什么。
江老爷子没发现大家的郁闷,他虽然不喜欢江荷,但好好一个身体健全的小姑娘,就这么成了哑巴,以后难得嫁个好人家,他没法不为之揪心。
他叹息一声,温声问江荷,“……你的舌头伤得很厉害吗?”
江荷本来就眼泪婆娑。
江老爷子这么一问,顿时泪雨滂沱,不几秒,哭晕在地。
江晚虽然恼火爷爷又对江荷心软,知道这种情况只能顺着爷爷,冷漠地坐在一边默默吃汤圆。
别说,小汤圆有小汤圆的好,一口一个,里面的馅料在口中慢慢爆浆,美味弥漫,真是一种极致享受的。
好像心里的气愤都能被它慢慢消融。
大家见江晚这样,有样学样,重新坐好,静静地享受汤圆。
江荷晕倒后,江老爷子下意识地看向江晚。
本来指望她立刻为江荷施救,不想她向没有看到般无动于衷。
他不由内心羞愧。
他上次说过,以后再不管江荷。
可……又食言了。
江晚现在只是不管江荷,并没有与他翻旧帐,已是极好……
他想清楚这些道理,默默起身,准备亲自给江荷探脉。
不妨江晚这会正好吃完最后一个汤圆,突然起身,抢在他前面,过去给江荷把脉。
江晚给江荷把过脉,无声地掏出一根银针将江荷刺醒,淡淡说道,“她没事,死不了,大家先别管她,先吃汤圆,小心浪费了苏叶的心血,以后再也没得吃。”
江月、江芸、江五妮、苏叶、江小娟听了她的话,立刻加快吃汤圆的速度。
宋野、宋轩、李尚文犹豫了一下,也加快了动作。
只有江老爷子重重叹息一声,找来纸笔递给江荷,“江荷,把你来这里的目的,写在这里吧!”
江荷顾不上为江晚的冷漠生气,“咚”地给江老爷子磕了一个头,接过纸笔,就这么跪着,“刷刷刷……”一通写。
写完,她用两只手捧着那张纸,低头递给江老爷子。
江老爷子看过她写的东西,叹息一声,递给江晚。
江晚飞快地看过那页纸上的内容,嗤笑一声,递给江五妮道,“五妮,劳烦你念给大家听听。”
“好。”
江五妮接过去,先认真看了看,嘴角浮出一抹冷笑,不紧不慢将江荷的“悔过书”念给大家听。
“爷爷,我以前不知错。
现在舌头咬伤严重,成了哑巴,终于明白,恶有恶报。
爷爷,我去找过我妈妈,可是我外婆不让我见她,还不许我进赵家村。
爷爷,我现在无处可去,您最后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好不好?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做坏事,若是说谎,任凭您和大姐处置。”
等江五妮念完,江晚立刻说道,“江荷,你是永远不能说话还是暂时不能说话?”
江荷敛了敛眉眼,起身拿过纸笔写了几个字递给江晚。
“我看了五个医生,他们都说我永远都不可能说话。”
其实她舌头只是轻微受伤,很快就能完好如初。
现在虽然有些疼,并不影响说话。
但她就是要说谎。
不说谎怎么报复江晚?
江晚接过字条看过,又让其他人传阅了一番,收回来放进衣兜,正色问江老爷子,“爷爷,您曾说过,无论如何也不再管她,现在,您要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