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婆子回神,“哇哇”大叫着朝江双喜面前的麻袋奔过去。
不是想抢回饼子。
是想近距离看清楚。
还没走近,被江双喜一脚踹倒。
与此同时,在两个儿子搀扶下,颤颤巍巍赶来的族长,凛然说道,“赵氏,你偷盗之事人赃俱获,按族规应当逐出本村,你有何话说?”
赵婆子眼珠乱转,最后停在了江宙身上。
江晚见状目光一沉,意念一闪,忽然电闪雷鸣。
做过亏心事的人顿时吓白了脸,赵婆子瘫倒在地,连声求饶,“雷公老爷饶命,祖宗饶命,天地良心,我没有偷饼子,饼子是赵春枝给我家老、二的,她和我家老、二有奸情,你们要劈,劈他们,千万别劈我……”
雷声此时已经停了。
好像没有来过一般。
但赵婆子的话,仿佛平地惊雷,将大家震惊得全都成了张着嘴边的木头人。
赵春枝更是被吓晕了。
江荷回神,脸色惨白一片、摇摇欲坠,但强撑着想要挽回现状。
江晚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盯着她,见她迟迟不行动,心里闪过一抹鄙视,拉住回神后盛怒得仿佛猛兽的江重楼,“颤声”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奶奶是被你们家害死的,赵春枝不是傻子,就算要偷人,也不会找你们家的人,让爷爷痛恨……”
她这些话其实说不通。
但没关系,她只是提点江荷。
而江荷这次没有让她失望,她眼里闪过一抹狂喜,她一边抱着赵春枝猛摇,一边失控地大喊,“我妈没有对不起我爸,我妈是被江自力强迫的,爸,这事都怪我,怪我早上贪睡,早上没有跟着妈一起去挖野菜,结果她,她落单被江自力给欺负了。
不仅如此,他还用这个威胁妈妈偷面饼,呜呜,我说都是真的,妈妈确实是被逼的,我赶过去的时候看到了,可是已经迟了……呜呜呜……”
江荷哭成了一只小花猫。
她是真伤心。
她知道,若赵春枝与江自力的奸情成立,她在榕树村再没有立足之地。
即使以后能如愿当上护士,也会低人一等,妄论撬到傅祈年。
赵春枝早就被她摇醒了。
听到她的话,先是震惊,很快进入角色,嘶声裂肺地大喊,“……重楼,我没有对不起,我是被他欺负了啊,呜呜呜……”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江自力想要反驳已经失去了先机,他嘴巴抖动了几下,抬头看了江荷几眼,垂头丧气跪下,“我……我那时喝醉了酒,我……”
这下换江晚满脸震惊。
她以为江自力会否认或者反驳,没想到直接认罪。
回忆他方才慈爱注视江荷那几眼,她心里升起一个胆大的猜想。
爷爷和江守道长相有六七分相似,因此江自力和江重楼也有几分相似。
而江荷,与其说长得像江重楼,不如说是像江自力。
她心里涌起一股惊涛骇浪,不由怜悯地看向江重楼。
江重楼一点不觉得江自力的行为反常,以为他是个怂货,当即挽起袖子对江自力拳打脚踢。
其余人一起静静看着,直到江双喜觉得差不多,高声道,“重楼住手!族长叔,您看,接下来怎么办?”
族长只觉自己受了严重的“内伤”,他虚弱地说道,“先按族规将江自力关起来,等回村再开宗祠除族,并赶出本村。谁也不许求情,不然报案。
至于赵春枝……江重楼,你自己说,准备怎么办吧。
她虽然是苦主,但名节有亏,你想离婚,我们不拦着,不过,你们离婚后,她若是无处可去,你必须容忍她留在本村。”
江重楼又傻眼了,他难以置信道,“我不同意赵春枝留下,让她滚!”
他虽然混,脑子也不好死,有些事却有自己的原则。
赵春枝现在是他洗不去的侮辱,只能赶走眼不见心不烦,留在村里碍眼算怎么回事?
族长有些承受不住,摇摇欲坠说不出话,江晚犹豫了一下,无声递过去一颗红色的药丸。
族长愣了一下,明白过来毫不犹豫地吞下,瞬间,他惨白的脸变得红润,人也精神了。
他叹了口气,平静地问赵春枝,“赵春枝,你怎么说。”
赵春枝早就六神无主,她求助地看向江荷。
江荷也不愿意赵春枝以后继续留在榕树村,她犹豫了一下说道,“爸,妈这种情况,即使留下,也不会留很久,她也是受害者,求你容她在村里过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亲自送她离开。”
到时候,她的护士工作到手,管他们是死是活。
江重楼想要赶尽杀绝,江晚看着他说道,“爸,赵春枝确实是受害者,您就答应江荷吧,最多,让赵春枝这三个月不要出现在我们一家人的面前。”
“好吧!”
江重楼想不出反驳的理由,意有不甘地答应。
江自力很快被人绑走。
火没有烧到自己身上,赵婆子和江灵芝松了口气,想要溜走,江晚忽然大声说道,“我爸的白面饼虽然是江自力逼赵春枝偷的,但赵婆子和江灵芝等人参与分赃,也不能轻饶,吃掉的饼子也必须赔偿。”
原以为好戏结束的村民顿时又精神了。
“对,是这个理,必须好好惩治,不然以后都照着学,还不得反天。”
“必须赔偿,不然岂不白白便宜了他们。”
“快看缺了多少饼子!”
“……”
在大家的喊叫中,江双喜数了数麻袋里的面饼,却发现,只有五十几个。
他顿时勃然大怒,“赵婆子,赶紧把剩下的饼子交出来,不然将你全家都赶出本村。”
大家,“……”
赵婆子一家,“……”
赵婆子和江灵芝回神,疯了一般在家里的两个窝棚里翻找,连江守道睡的被子下面也没有放过,却没有再找到哪怕一块面饼屑。
江灵芝不想继续受这种折磨,在大家开口之前,抢先说道,“余下的饼子一定是二叔藏在别的地方了,你们去找他,别找我们,我们只见到这些,真的,我可以发誓!”
赵婆子迷茫了一会儿,有样学样,“我也是真的没有见过其他饼子,不信的话,我可以发誓。”
她郑重地举手发誓。
江晚这次没有用空间的录音机放雷声吓赵婆子,她现在更想对付江自力。
村民们信了他们的话,自发去将江自力押回来。
江自力这会鼻青脸肿,满面灰尘,十分狼狈,面对大家的指责,他淡淡说道,“我都交给我妈了,你们找她吧。”
赵婆子瞬间心碎了一地,“你这个死东西,你怎么能污蔑我?天地良心,他真的没有给我啊,我连麻袋那些都不知道啊……”
被亲生儿子伤了心,她全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失控哭嚎。
江晚等她哭了一气,不耐烦地说,“我们不要那些饼子了,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弄脏。
我知道你们没钱,所以接受你们的欠条,不过,它必须与村里的工分挂钩。
至于对你们的惩罚,现在特殊时期,我不想责罚过重,就罚你和江灵芝负责咱们这片驻地的清洁吧。
天热了,地上不干净容易滋长蚊虫,你们回村之前,都负责这个工作,回村立刻取消,你们没意见吧?”
这么脏的活,谁愿意干啊,当然有意见。
江灵芝想也不想就要拒绝,其他人,包括赵婆子却是迫不及待的答应下来。
她一个人反对无效,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这件破事算是就这么了了。
人群散后,江重楼干笑着对江晚说,“小晚,我现在能搬回去和你们一起住吧?”
江晚漠然看着他,“你的意思,你要把新树屋让给赵春枝住?还是说,你以为,赵春枝真的是被江自力强迫?”
江重楼,“……不是吗?他自己都承认了,怎么可能不是?”
江晚恨铁不成钢,“如果你是他,你会承认吗?”
江重楼,“……”
江晚继续忽悠,“所以,你必须占着树屋,这样,赵春枝无处可去,必然会去找江自力,到时候我出钱请人盯着他们,一定能揭露真相,到时候,江自力可就不只是被除族这么简单了。”
江晚这么说,只是不想江重楼搬回去。
江自力那边,多的是有心人主动监视,无需她刻意做什么。
果然,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江双喜让何铃花来报信,说是,江自力和赵春枝一起逃走了。
走前,两个黑心鬼不仅打晕江荷,拿走了江荷的所有东西,还将江守道家的窝棚搜括一番,带走了所有粮食和比较值钱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