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上升到一刀两断上了呢？
众皆沉默。
好久，江荷怨毒地说，“江晚，你是在挑拨爸妈离婚吗？你怎么敢如此忤逆不孝？”
江晚哂然，“现在这光景，粮食就是性命，她敢谋我们的命，我没送她去坐牢已经是手下留情！对了江荷，你也可以选择和赵春枝断绝关系留下来，你留下来后只要不作妖，我可以免费管你吃住。”
江晚施舍般的态度让江荷气得心口疼，她没有吱声，垂头丧气看着自己的脚尖，一边怨毒地诅咒江晚，一边考虑下一步的路。
她以为赵春枝真的偷了一麻袋白面饼和五十多个鸡蛋……
也就是说，他们暂时不愁粮食。
既然如此，何必留在这里受气？
她收回脸上的怨恨，做出卑微的表情，弱弱地说道，“我妈现在这个样子我没法放心，我想跟着她照顾她，不过，你能给我妈妈一些治疗外伤的药吗？”
江重楼和江荷的想法一样，他假意为难，“……我自然想留下，可我不放心她们娘两个，我也一起走，我愿意赔钱，但我的腿还没有完全消肿，你必须给我一些解毒药。”
江晚语气冰凉，“这些都没问题。那么，我们现在来算算，我那些面饼和鸡蛋值多少钱吧。”
她说着拾起地上一块白面饼，正色问江重楼，“麻袋里一共有五百四十张饼子，这个我没有说错吧？”
江重楼老实地点头，“没错，昨天我和爸一起看过，一共十八层饼子，每一层三十张。”
“我们这几天吃了一些，但无论如何不会不超过四十张，我现在就算它四十张，让你们赔五百张饼子钱不过分吧？”
江重楼没有意见，“不过分……”
“那行吧，你看……”
江晚将手上的白面饼掰开，露出里面结结实实一层肉馅，在所有人的震惊中，淡定地说道，“除了最上面的二十张，其他都是肉饼，这种肉饼国营饭店得三毛钱一张还要一两粮票。我们这是自家做的，算你们便宜点，粮票就不要了，直接算三毛一张，五百张是一百五十块钱，五十多个鸡蛋两块六，一共一百五十二块六，给钱吧！”
她不客气地对江重楼摊开一只手。
江重楼，“……”
他从早上到现在，陆陆续续吃了好几张面饼，全是素的，没一张肉饼。
他的运气竟然如此之差吗？
还是说，江晚在撒谎？
他使劲眨了几下眼睛，难以置信地捡起地上十多个白面饼，一个个撕开，竟都是毋庸置疑的肉馅……
他，“……”
他缓过神，又高兴又悲伤。
高兴的是，接下来的日子都有肉饼吃。
愁的是，一百五十多块钱啊，他们手上虽然有，但拿出去就所剩无几了。
他为难地看向赵春枝和江荷。
赵春枝和江荷的心情似江重楼一般纠结。
既想留下全部的肉饼，却也舍不得钱。
赵春枝眼珠不停咕噜噜转，想要玩花样，可惜怎么也想不出办法。
江晚懒得与他们耗，冷声道，“知道我为什么不追着要面饼吗？因为我嫌你们碰过，变脏了，所以，这会儿你们只有赔钱，或者与我们断绝关系两条路，赶紧选吧，不然我替你们选断绝关系！”
一直坐在角落不语的江五妮忽然瓮声瓮气开口，“小晚姐姐，我昨天听几个人说特别馋肉吃，只可惜有钱也买不到，要不你还是让他们还饼子吧，到时候我帮你找那几个人换钱……”
五妮的话让除了江晚之外，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
江重楼打了个机灵，粗鲁地拽起赵春枝在她贴身口袋里一阵猛搜。
他太过激动，忘记赵春枝还欠着江晚钱，就这么当着所有人面将她一大把钱全掏了出来，粗粗一看，至少四百块。
江晚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眼睛也刷地亮了。
她看着疯狂抢钱的赵春枝嗤笑道，“……敢情你们前些天回娘屋是专门筹钱还我吗？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还钱吧，不然我去找族长爷爷和村长叔给我做主，顺便把你们偷白面饼的事说一说。”
江重楼回过神，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扛着赵春枝和江荷吃人的眼神苦笑，“小晚，能不能先还一半？这种灾荒年景，你得留一点钱给我们应急，再说，你们暂时也用不了那么多钱对吧？”
江晚知道，江重楼并不清楚赵春枝一共借走她多少钱，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爽快答应，“先还一半也行。不过，你得先把饼子钱给了。”
“好。”
只想少还之前的欠款，江重楼不再心疼饼子钱，飞快数好一百五十二块六递给江晚。
江晚接过去，通过书包放进空间，顺手拿出一迭欠条，“你们一共欠我们二百零七块欠款，加两坛药酒七百块，一共九百零七块，还一半……零头抹掉，你们今天先还四百五吧。”
针落可闻的寂静后，江重楼勃然大怒指着赵春枝，“你……你什么时候拿走了爸爸两坛药酒？我怎么不知道？你真是，老子自己都不敢随便拿药酒出去祸祸，你怎么敢？”
赵春枝早蔫了，不过她素来狡猾，忙道，“这个我一会儿再和你说，小晚，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钱，药酒钱能不能先放着？”
江晚讥讽地看着她，淡淡说道，“这样吧，看在爷爷的份上，你们留一百，其余的全都还给我，有多少算多少。”
赵春枝瞳孔地震，下意识要拒绝，江重楼已经答应了。
“行！就照你说的办！”
钱在他手上，他先数了一百块放进自己的口袋，然后一板一眼地数好剩下的一百八十多块交给江晚。
江晚收好钱，改了欠条，正想拿药出来，江荷突然气急败坏说道，“不！江晚，你不能拿走这些钱，它们是我的，是我这么多年攒的，只是让我妈妈帮忙保管，不能给你，你快给我！”
江晚轻嗤，“……就算是你攒的，也是你妈从我这拿去给你的，不然你靠什么攒？别说了，赶紧滚！”
江荷噎了一下，还想说话，被江重楼扯住，“小晚说的没错，江荷你不要闹了，小晚，你答应我们的药呢？现在可以给我们了吗？”
江重楼脾气上来的时候，也会打她，江荷不敢反抗，咬牙闭嘴。
江晚将两瓶药递给江重楼，在他快要接住的时候，忽然收回去，“这两瓶药一共二十块，我刚才也忘了说，你们现在一起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