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孤岛上，她只有渊一一个能信任的人。
还是坦诚一点更好。
厉琛寒沉眸，静立一旁，问道：“夫人为何与属下说这些？”
柳瑶月冷哼：“这岛上一切都是未知，我可不想天天跟一个刺头在一起。
若你能接受我这个主母，那便好好待在我身边。
若不能，便尽早离开，渊一的名号留给旁人将。”
厉琛寒不可置信地抬眸：“你要放我走？”
暗影中人，不论内外，皆终身不可离开，除非身死。
厉琛寒很难相信，月儿能如此轻易地放走渊一！
要知道，像影渊这样的暗影内门，所知所学都是上乘中的上乘，任何一个放出去都能将天下搅得风波四起。
他沉声道：“一入影渊，非死不得出。这是影渊人人皆知的入门第一规，夫人这是让渊一去死？”
柳瑶月微微一愣，她还真不知道。
但她想到了另一件事。
她前世所属的特工机构也类似暗影组织，她所在的部门属于核心部门，跟影渊也不相上下了。
她的死……难道也是部门刻意为之？
脑海中一些平常不在意的细节，此刻突然都涌了上来。
她被派去执行的任务，任务的流程，任务的难度系数，还有……她本身就是个研究人员，为什么会给她派任务？
一切苗头都指向一个原因，她提出了辞呈！
所以，她的组织并不想她带着那些科研相关记忆离开。
那……前世她的死……是组织所为……
一念至此，柳瑶月的面色陡然苍白，呼吸急促。
厉琛寒发现了柳瑶月的异常，紧张道：“夫人？夫人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柳瑶月这才回神，脸上的血色也渐渐恢复。
前世的死是不是组织所为，重要么？
她已经死了，穿越重生在这片根本不在任何历史当中的异世界。
她是柳瑶月，是这个异世界的柳瑶月，她学会了爱，也有即将出世的孩子。
念及此，她的呼吸逐渐平稳。
继而缓缓开口：“生而为人，各有天命，命是你自己的，不论暗影还是影渊，都只是培养你的场所。
心存感恩是重道，心怀正义是仁伦，即便不以匡扶天下为己任，也要守好自己的本心，不被乱象左右。”
柳瑶月说这番话的时候，无悲无喜，她就那么站着，仿若九天之上降临的天女。
“夫人不杀属下？”
柳瑶月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命，是你自己的！”
厉琛寒心跳加速，如果他真是渊一，此生，此命，必定只为她一人所用。
但他不是渊一，他说出影渊非死不得出的时候，月儿的面色陡然惨白。
此刻，又如此郑重其事地告知，他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
她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好？
不，她为什么对一个影渊这么好？
她喜欢渊一？
厉琛寒此刻的内心很乱。
换张脸，换个身份，月儿依旧对他有好感，他有些欢喜。
可是，他才消失多久？她为何要喜欢别人？
柳瑶月并不知道他脑袋里这么多纷乱的思绪。
二人默默布置山洞，将山洞一分为二。
柳瑶月在里头，占据最大的空间。
厉琛寒在外头，仅有一块小小的容身之所。
一直到天色染黑，二人吃了野果后各自入睡，都没再有一句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