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急起来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有很多都喜欢看见女人着急时候的样子,楼无鱼也不例外,可他只只喜欢看到漂亮的女人着急,毫无疑问,飘然仙子现在和漂亮这两个字眼是一点也不搭边了。
楼无鱼笑了笑,悠悠道:“这个你得问熊公子。”
熊大海忽然抬头,一双漆黑发亮的眸子盯着他,忽然郑重其事地道:“我答应她,可我不是什么熊公子,我叫轩辕雷,我是轩辕金山的儿子。”
楼无鱼不笑了,毕竟熊大海说的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男人对于父子之情的崇高和对血脉传承的维护是不可随意侵犯的。
楼无鱼虽然没有见过他的父亲,但是他能理解这种感情,只要是一个人都能理解这种感情的。
何况他若是在笑的话可就要小心熊大海跟他发怒了,他不喜欢看见别人生气的样子,正如他自己也不喜欢生气。
熊大海说这话的意思无非是想以后人人都要叫他轩辕雷,因为他是轩辕金山的儿子。
可惜就算他这样认真也有人会把这句话当成是笑话。
——谁?
——飘然仙子。
除了飘然仙子还有谁,她在笑,冷笑,冷笑中充满了奇特的讥消和讽刺。
为什么人有这么多丰富的表情要来让别人猜测呢?
不为什么。
因为这是人类的本能。
生气发火也是人类的本能。
轩辕雷生气了,发火了,他的铁拳又握紧,铁拳上一根根的青筋暴起,眼睛里火花四溅,就像是铁匠打铁时的样子,他想用他的拳头把飘然仙子的脸砸烂,把她满嘴的牙齿一颗颗地敲掉。
忍受是什么?
是美德?
不尽然。
也许是在等待。
人生难免会等待些什么,有的人耐心十足,能等很久,有的人完全没有耐心,一刻也不会等。
轩辕雷是前者,至少他还在等。
飘然仙子的笑奇怪的可以,她本不该在这种情况下这样笑的,她难道没想到轩辕雷的铁拳想把她打成肉泥?
楼无鱼眨了眨眼睛,道:“你什么意思?”
这也是轩辕雷想问的。
飘然仙子不急了,继续冷笑,就像是看到了两只小狗在抢一根肉骨头。
没有小狗,没有肉骨头。
轩辕雷的铁拳已经蠢蠢欲动,他忍不了,等不下去了,任何人的耐心都有用完的一天。
他出手,铁拳带风,风声呼呼,力道强劲,没有人阻止他,可他的铁拳刚到飘然仙子的脸上就停下来了。
飘然仙子的表情没有变。她似乎只会做这么一种表情了,好难看的表情,好讨打的表情。
可是轩辕雷就是不打她。
拳势就硬生生地停下。
人的想法随时会变,只是快慢而已。
飘然仙子冷笑道:“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把我打成肉泥,你动手吧。”
她居然真的闭上眼睛,像是要等死,谁都知道她是在装腔作势,谁也不说破,谁也不想和她多说几句话。
轩辕雷横眉怒目,咬着牙,道:“无论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也不会放过你,我知道没有你这个贱人我爹他就不会死。”
飘然仙子冷笑。
轩辕雷忽然也冷笑,松开了拳头,沉下脸,冷冷道:“说,到哪里去找那个姑娘?”
飘然仙子道:“去天海山庄的路上,你一路找下去,如果找不到就进天海山庄要人。”
轩辕雷身子一震,瞪着她,冷笑道:“原来你是想让我去送死。”
飘然仙子也冷笑道:“也许你可以在路上就截住那姑娘,就不用去送死了。”
熊大海沉默。
人为什么要沉默?
因为要思考。
思考什么?
思考要怎么去做事情。
轩辕雷打算怎么去事情?
是去碰下运气,还是直接杀了飘然仙子?
直接杀了飘然仙子是不能的。
牧青,青衣老人,楼无鱼,水小春,这四个人随时能阻止他杀飘然仙子。
想要在这四个人的眼皮子底下杀人恐怕是没有一个人能做到的。
除非你是神仙。
轩辕雷不是神仙,所以他选择要去碰运气。
他刚想转身,楼下忽然就有一个粗声传来,粗声道:“人来了。”
“人来了”只有三个字,可是这个说这三个字时像是说了三百个字那般困难,而且沉重。
水小春和楼无鱼听出了这个声音,不是谁,正是朱屠夫,朱屠夫他总算来了,来的真是时候,原来以为和自己没有关系的死亡事件还是和他们扯上了关系。
轩辕雷不是他们的朋友,可是关于一件旧事的来龙去脉楼无鱼和水小春都有兴趣,如果轩辕雷要被别人打死,他们也不会束手旁观。
即使他们想束手旁观也不能,他们控制不了自己,控制不了要去帮助别人,就算别人不领情也会去,而且绝对不会后悔。
朱屠夫穿着一条宽大的裤子,精赤着上身,他的胸膛上是一团黑色,他的皮肤也黑,黑的像铁。他的肚子圆滚滚的,像是怀胎五月,他的黑色之上有红红的小点,是血,血溅到了他身上,他的手里提着一把菜刀,菜刀的刀口发亮,发亮的刀口上也滴着血。
他整个一走上来就有种说不出的神秘恐怖,他的面容虽然不狰狞,也没有一点愉快的样子,但是他的神色疲倦,一双疲倦的眼睛里又透露出一种绝望。
绝望是可怕的,无论对谁而言,绝望都是可怕的。
可怕的绝望可怕的人。
水小秋和上官琴连忙地躲到楼无鱼身后了,楼无鱼的肩膀宽厚,是为她们躲避绝望的好地方。
楼无鱼对她们来说就像是家,最坚实最牢固的家,任它风吹雨打,电闪雷鸣,只要进了这个“家”便什么也不用怕。
牧青见惯了死亡和绝望可是一见到朱屠夫也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她毛骨悚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冯玲儿最为淡定。
为什么?
如果你也被人一刀劈去半个耳朵和一只手臂你就能明白了。
青衣老人呢?
他的人又不见了。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他好像随时都能消失,随时都能出现,犹如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