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雷想要知道自己父亲的真正死因没有人不会理解他，这不是对真相的执着，而是轩辕雷要给死去的父亲一个交代。
飘然仙子似乎不想说什么了，他显得疲倦，脸色苍白，白的像僵尸，她疲倦的像是快要死了，像是连续挖了一百亩地一样。
她已经绝望。
只有绝望的人才会有她这般的神色。
她对生命已疲倦，不留念。
轩辕雷想罢休，还不想杀了她，他仿佛又有了耐心，目光中忽然有了自信，他忽然道：“你是不是认为你已经死定了？”
飘然仙子笑了笑，笑的凄清，说道：“这世上在无任何人能够解我身中之毒。”
轩辕雷道：“这里离关东只有四天的路程，若是用快马三天就能到天陨门。”
飘然仙子眼睛亮了，亮的时间很短，就像是星空暗淡时候突然划过的一颗流星，一闪而过，随后她又带着讥消的笑容，道：“你想帮我去天陨门哪解药？”
轩辕雷道：“是。”
他回答的很肯定，很有自信，可是这自信在飘然仙子的眼中更可笑，还有点可悲。
飘然仙子带着感叹的口气，道：“天陨门虽然开门立派不久，可是能够在三十年间成为关东最大的门派可不是靠说大话。”
轩辕雷哼了一声，沉声道：“我没有说大话。”
他没有说大话，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说大话。
说大话的人知道自己说大话的跟本就没有人。
人为什么要说大话？
因为无知。
轩辕雷不想承认自己的无知，也不想让别人觉得他是在说大话，所以说道：“我知道天陨门有个叫周玄的。”
飘然仙子道：“你觉得你能打败周玄？”
轩辕雷目光闪动，道：“为什么要打败他？”
飘然仙子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嘎声道：“那你怎么拿解药？”
轩辕雷一笑道：“解药不是什么神药，更不是昆仑小还丹，周玄想必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飘然仙子冷冷道：“可是周玄她妻子就是一个小气的人。”
轩辕雷愕然道：“他妻子？”
飘然仙子道：“他妻子就是王天化的女儿，也是昔年石灵宫大弟子的女儿，我派人去抢了她母亲留给她的天陨刀，她见到我若是能忍住不杀我就是好事了。”
楼无鱼听的好奇，忽然道：“你说你要的解药在周玄的妻子手中？”
飘然仙子道：“是。”
楼无鱼道：“周玄的妻子我也听说过。”
飘然仙子道：“她是个很危险的人。”
楼无鱼道：“听说她的武功在周玄之上。”
飘然仙子道：“石灵宫的武功本就在王天化之上。”
楼无鱼苦笑道：“恐怕王天化在他妻子手里过不了十招。”
飘然仙子冷笑一声，道：“你错了。”
楼无鱼道：“那是几招？”
飘然仙子道：“三招。”
楼无鱼叹了口气，道：“王天化的那位妻子的武功想必在你之上。”
飘然仙子道：“是。”
楼无鱼道：“所以周玄的妻子武功也会在你之上。”
飘然仙子道：“是。”
楼无鱼道：“所以无论用什么方式也是拿不到解药了。”
飘然仙子目光忽然充满了怨毒，死死地盯着地上的朱屠夫，恨声道：“本来是有的，就是让这头猪给毁了。”
女人喜欢骂人，就像男人也喜欢骂人一样。
楼无鱼沉吟着，吐出口气，道：“但是他也尽力了。”
飘然冷笑道：“他若是尽力了怎么会死在这里。”
楼无鱼正色道：“就是因为他尽了力才会死在这里。”
水小春忽然瞪着他，忽然道：“朱屠夫的武功也算是高手中的高手，难道把周曼带走的那两个人武功比朱屠夫还要高？”
楼无鱼摇摇头，沉默半晌，才说道：“那两个人的武功在朱屠夫的手里过不了三招。”
水小春道：“我不明白。”
楼无鱼道：“不明白什么？”
水小春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说他尽力了。”
楼无鱼道：“你看到他身上的血了？”
水小春道：“嗯。”
楼无鱼道：“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杀了那两个人？”
水小春道：“是。”
楼无鱼道：“既然他已经杀了那两个人，而他自己毫发无伤的回来了，那么周曼呢？”
水小春眼睛亮了，道：“难道是他故意放走了周曼？”
楼无鱼道：“是。”
水小春忍不住道：“为什么？”
楼无鱼道：“因为朱屠夫也是天陨门的人。”
朱屠夫也是天陨门的人。
这话一说出来没有人不信。
因为朱屠夫死前给楼无鱼说了一个秘密，秘密是令人惊讶的，在场无人不惊讶，除了飘然仙子。
但是朱屠夫是天陨门的人并不是他放走周曼的动机和理由。
一定还有其他的，其他更好的理由。
水小春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于是他问：“朱屠夫是天陨门的什么人？”
楼无鱼叹息道：“他是王天化的儿子，也就是周曼的舅舅。”
于是，理由充分。
水小春道：“我明白了。”
楼无鱼点头。
水小春又道：“朱屠夫尽了力，他尽力和自己的亲情做斗争，最后亲情胜了，他败了，他败了就得死。”
夜色深。月色沉。深沉的大地让人心碎。这片让人心碎的大地上走着两个人。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男人的步伐轻缓，像是个老人，女人的步伐略微沉重了些，可是身子单薄，还是个少女。
老人的手里拿着一面铜鼓，一根棍子，棍子顶端绑着红色的布带。
铜鼓响了。
已经到一更。
更鼓响了，老人和少女的步子也停了下来。
他们的目光远眺。
看的是春风楼，春风楼里没有人声，没有灯火，有的只是一片黑暗，黑暗中带着血腥味。
绝望的黑暗，难闻的血腥味，他们为什么要停在这里，这里并不是和好地方。
好地方怎么可能是这个样子。
好地方应该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欢乐鼓舞，充满了希望。
春风楼里没有希望，或者说希望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