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无鱼心头一震，心神恍惚。
——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叫我戳瞎自己的眼睛？为什么？
这些问题楼无鱼没有问出来。
他怔住了。
云红烟猛然起身，坐在楼无鱼的怀里，她的身体是滚烫的，眼睛里是残酷的讥消和冷笑，她瞪着楼无鱼，咬紧了嘴唇，她咬得很用力，嘴唇已被她咬得发白，和她的牙齿一样白，白色中有几丝红色，是血。
楼无鱼讨厌血，对带有恨意和冷酷都目光感到厌恶。
他厌恶生命中不美好的东西。
但这些不美好的东西也不可能避免。
生命中必定会残缺。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云红烟露出充满讥消的冷笑，冷冷道：“怎么，你是舍不得，还是不想知道这些字是谁刻上去的？”
楼无鱼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不舍的我的眼睛，但我也想要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东西。”
云红烟幽幽道：“你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得到你想要的？”
楼无鱼看了看玉钗，微笑着，忽然笑的很愉快，道：“你知道我一向是个很有办法的人。”
他凑近了云红烟的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嗅了嗅，有一股菊花的清香。
云红烟咬着牙，双手用力地推楼无鱼，但她推不动，她的身子还坐在楼无鱼的腿上，她的身子已经麻木了，楼无鱼的手按在了她双臂的曲池穴。
只要曲池穴被人用内力按住那就一点力气也使不出了。
云红烟气急败坏，眼睛都红了，眼眶已然有些湿润，几乎要哭出来了。
楼无鱼最见不得女人哭，一个在哭的的女人他实在没有一点办法，在他面前女人的泪水就是最好的武器，不战而胜的武器。
女人流泪可以让男人心碎。
美丽的女人更是如此。
剑可以杀人，利剑更可以。
很多人的剑都没能杀人楼无鱼，云红烟的泪却可以让他心软，发酸。
即使是心硬的像石头一样的男人也会在女人泪水的浸泡中变软的。
感情会腐蚀人的意志力，这话虽然因人而异可也是一点错也没有。
楼无鱼怔了怔，叹息着问道：“你告诉我就可以不用受罪了。”他也急了，可他的声音还是很柔和，如同温水。他的内心无论有多少波澜起伏，面容也像是平静无风的水面。
云红烟泪流满面，大哭了，嚎啕大哭，过了一会儿又大骂道：“楼无鱼你个王八蛋，你他娘的不得好死……我为了你等了整整十年……十年，你知道我这十年过的如何，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苦，可我还是没有恨你……你知道吗你……你个没良心的畜生，你个没爹教没娘养的畜生……你他娘的连个畜生都不如。”
“你今天就杀了吧，你动手啊……我做鬼也不放过你……我诅咒你……我诅咒你……”
楼无鱼的手还没有松开，曲池穴不会让人疼。
——一个人的行动若是被限制像是个玩偶一样被人抓在手里，失去自由的滋味可不好受。
楼无鱼这时还不懂这个道理，因为他在这之前没有被别人像他对待云红烟一样对待过。
楼无鱼也没有想到云红烟骂起他来居然什么话都骂了出来。
云红烟现在就像是个垂死针扎的人在对她的仇人发出最怨毒的诅咒。
只不过她始终说不出来要诅咒楼无鱼什么。
楼无鱼等她哭了半晌，才喃喃问道：“你要诅咒我什么？”
云红烟的目光像是一根针，扎进了楼无鱼心里，她瞪着眼睛，狠狠道：“我诅咒你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楼无鱼笑了笑，道：“好，好诅咒，但愿一个诅咒能实现，不然你一定会失望的。”
云红烟挣扎着扭了扭腰肢，嘶声道：“你不要脸！”
楼无鱼笑道：“我对我的这张脸还是挺满意的，别人的脸我当然不要了。”
他接着柔声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字到底是你写的还是你娘她写的。”
云红烟大吼道：“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你问什么我都不知道，你去死吧！”
楼无鱼没有再问，因为他看到了从草地望过去的庭园那里有一道角门被人打开了，走进来的是个女人，穿着青衣白衫。可她走路的姿势并不优美，没有一点女人该有的风姿，她看起来就像是穿着急装劲服一样，眉目间似有一种男人般的英豪之气。她的嘴唇薄薄的，眼睛大大的，面色如冰，甚是清高冷傲。
这样的一个女人在这天海山庄并不多。
是云红烈。
“云红烈不是去边关了吗？”
“怎么回事？”
“信上说的是假的，假的的信只有云红烟才写的出来。”
“她为什么要写这样一封信来骗我？”
“那落笔是云南峰的吗几个字又是谁写的？是云红烟还是其他人？”
楼无鱼没有多想，因为云红烈已经又过草地边的石子小迳走到了他面前。
云红烈的面色很难看，但目中却带着笑意。
——女人心海底针，楼无鱼哪里能猜的透，猜不透就不要去猜，或许她们会自己主动告诉你。
云红烟没有哭了，还挤出来一点笑容，嫣然笑道：“你弄疼我了知道不？”
楼无鱼怔了怔，目光闪动，笑道：“我知道，可是我不抓紧你，你要是跑掉怎么办？”
云红烈负手而立，忽然冷笑道：“她不掉的，就算她能跑掉，依你楼大公子的轻功还怕追不上她？”
云红烟勉强笑了笑，用眼角瞟了一眼云红烈，道：“我要是跑了，他也不敢来追。”
楼无鱼苦笑道：“是，我不敢。”
云红烈冷笑道：“楼无鱼也是会被女人控制的男人吗？”
楼无鱼笑道“我乐意。”
云红烈冷哼一声，跺了下脚，厉声道：“三妹，你忘了家法吗？”
楼无鱼看着云红烟，道：“你们云家也有家法？”
云红烟道：“有家就有家法。”
云红烈道：“和外敌私通该当如何？”
楼无鱼笑道：“总不会是三十下屁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