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人在无论是在人山人海的闹市中,或者是在穷山恶水的山林中,都会很扎眼。
因为他们很特别,很出众。
不同凡响,与众不同,说的就是这类的人。灰衣青年就是这类人。
他就是那个在那家破茶铺里要杀云红烈的人。
是云红烈异母同父的弟弟,武当名宿木鹤子的关门弟子。
他怎么会来这里?
他的背后有一柄紫金吞口,鲨鱼皮剑鞘,古雅别致的长剑。剑长三尺六分,在江湖中行走的人都知道一柄三尺六分的剑不是人人都可以用的。
因为三尺六分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这种剑,普通人拔剑时既不会太快,剑法也不能施展出多么轻盈巧妙。但只要用了这种剑,那剑的主人必定熟练这柄剑,剑法也一定很有造诣。
不然的话,拿着这柄剑行走江湖时,剑还没有拔出来人就死了,剑要是拔了出来,那也马上就要死了。
所以江湖上的人都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用一柄三尺六分长剑的人不会是好欺负的,是个“硬”点子。
“硬”点子的意思就是你要是想去和他打架,那结果可能就是你身上最脆弱最柔软的地方碰到了石头上的感觉。
那种感觉不仅是痛,简直是痛到骨头里,还会对“石头”心生怨气,给自己以后的日子找不自在,会弄得自己本来舒适惬意的日子充满冤气。
楼无鱼也是个“硬点子”。
他比石头还要硬。
他只用了两根手指,曲指一弹,灰衣青年的剑尖就断了。
肉指弹断了百炼金刚的剑尖。
这在江湖中有很多人都能做得到。
做的到的都一定是可以名列武林前五十名的高手。
武林中有多少人?
何止千千万万。
楼无鱼似乎对灰衣青年很有兴趣,他看灰衣青年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妖娆的绝色丽人一样。
但这并不意味着楼无鱼喜欢灰衣青年。
他只要没有遇到什么生死攸关的事情眼神都是一样的,眼中的人和事都是美好的,有趣的。
只是灰衣青年看起来就没有他这样的好心情了。
灰衣青年每走一步都看似非常的谨慎小心,每一步都很稳,其内力修为和定力可见不一般。
他也在看着楼无鱼。
他们之间似乎有种神秘奇特的吸引力,就像是两块磁石。
云红烈怔了怔,退后两步,忽然长长地吐出口气,又笑了笑,瞟了一眼灰衣青年,道:“他是你的了。”
楼无鱼明白了她的意思,却又不想说破,还是问道:“我的了?我要他做什么?他又不是女人。”
云红烈怔了半晌,眼睛里讥消的笑意一闪而过,变成了惊奇和惶恐。
等到灰衣青年走到离石阶只有五丈远时,她才惶然道:“杀了他,我就是你的,随便你把我怎么样!”
楼无鱼微笑道:“要是他杀了我怎么办?”
云红烈脸已经蒙上了一层死灰色,又退了两步,嘴唇哆嗦着,眼神就像是看见了许多洪荒巨兽一般,骇然恐怖。
楼无鱼却还是在笑。
灰衣青年在楼无鱼一丈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云红烈已经跑了,跑飞了起来,然后就不见了。
灰衣青年的目光坚定,哪里有去看云红烈半眼。
先开口的是楼无鱼,他笑道:“她跑的可真快,我要是去找她玩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灰衣青年凝眸注视着云红烟,冷冷道:“她好像也是我的姐姐。”
云红烟头不能动,只能用角瞟着他,默然良久,终于缓缓道:“你是卫红娥的儿子?”
灰衣青年道:“是。”
云红烟微微一笑,道:“那我就是你的姐姐没有错。”
灰衣青年道:“是。”
云红烟道:“我至少有七八年没有出门,也没有管过她们的事情,你是我弟弟,也是她的弟弟,她为什么要怕你?”
灰衣青年冷笑道:“因为我武功比她高,剑比她快,比她年轻,比她有力量。”
他说的都是一些好理由,用在一般关系的人身上在合适不过,可要是用在血浓于水的亲人之间就不太合适了。
不仅不合适,简直可以说是狗屁都不通的道理。
云红烟轻轻地叹息,道:“她毕竟是的你的姐姐,你不该这样对她的。”
灰衣青年冷笑道:“是我的姐姐,就可以打我骂我羞辱我?”
楼无鱼几乎忍不住要问云红烈如何打他骂他羞辱他,才让他追杀云红烈,可他忍住了,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随便就问的。
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之间都有些不想被对方知道的秘密,楼无鱼不想刨根问底地追寻别人的秘密。
因为他自己也会有秘密。
有了秘密就不会想让别人也知道的。
秘密有可能是痛苦的,也有可能是甜蜜的,痛苦不能分享,甜蜜也不能见人,见人以后就没有甜蜜可言了。
楼无鱼突然问道:“那你怎么不去追她了?”
灰衣青年一字一字道:“因为你在这里。”
楼无鱼道:“我?”
灰衣青年忽然发出了光,就像是乌云散去的第一缕阳光,他沉声道:“你,我的剑被你折断了。”
楼无鱼苦笑道:“你的剑并不便宜,而我又不是大富大贵的人,你若是要叫我赔剑给你,能不能等几天?”
灰衣青年冷笑道:“不用你赔,我已有了一柄新剑,比上一柄要好的多。”
楼无鱼笑道:“我看的出来,你身后的这柄剑不但削铁如泥,而且还被许多的人的血洗过,这是一柄好剑。”
灰衣青年道:“本就是好剑。”
云红烟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是我弟弟,我怎么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灰衣青年道:“我姓卫。”
他的“卫”字说的很重。
云红烟吐出口气,柔声道:“那你叫什么?”
灰衣青年道:“卫天飞。”
云红烟道:“我是你三姐,我叫云红烟。”
卫天飞道:“嗯。”
云红烟笑道:“你最起码也应该和我见礼,再叫我一声三姐。”
卫天飞忽然用手指着楼无鱼,道:“那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