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无鱼是个人，当然会感觉到痛。
但他没有叫出声。
他可以忍受，云红烟没有用全力。
是不是她也不忍心？
——女人在自己的情人面前都会心软的。
云红烟咬了半天，力气也越来越小。等到她松口时，楼无鱼的虎口和手背一阵尖锐的疼痛后就多了两排惨白的牙齿印。
只见楼无鱼的手一挥，“夺”地一声，剑已插在卫天飞手边的地上。
剑在摇晃，剑光飞舞，阳光笼罩着剑光，寒意不减。
云红烟怔了半晌，瞪着眼睛，美丽的眼睛散发着愤怒的绿光，她厉声道：“你比他还要可恶！”
楼无鱼苦笑道：“你忍心杀他？”
云红烟沉吟着道：“我要是不杀他，他就会来杀我，是你你会怎么做？”
楼无鱼脸上毫无表情，曼声长吟道：“他要杀我，我就离开，就找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去。”
云红烟冷笑道：“你真是个懦夫。”
她突然昂首挺胸，大声质问道：“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你还算什么英雄？”
楼无鱼笑了笑，道：“我不是懦夫，也不是英雄。”
云红烈冷笑，笑了好一会儿，终于道：“你的确不是懦夫，也不是英雄，因为你根本算不上是个男人。”
楼无鱼怔了怔，心想：“我怎么忘了说自己是个男人了。”
云红烟道：“怎么，你没有话说了？”
楼无鱼叹了口气，喃喃道：“你赢了。”
云红烟忽然展颜笑道：“你服气吗？”她目中的绿光也全然消失了。
楼无鱼苦笑道：“服了。”
云红烟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目光已经渐渐温柔，她柔声道：“你运气不好，让这小子听见了你和二姐的……交易。”
楼无鱼目光闪动，道：“这是你第一次见到他？”
云红烟道：“嗯。”
楼无鱼道：“听说他从小就被送去了武当派。”
云红烟道：“是的，他一生下来就被我爹送走了。”
楼无鱼道：“你爹为什么不把他留在身边？”
云红烟咬了下嘴唇，释然道：“因为我娘。”
楼无鱼默然半晌，缓缓道：“我看的出他的武功就算是你和你三姐加起来也打不过他。”
云红烟眼波流转，嫣然道：“你是在为了我担心？”
楼无鱼笑道：“可以这样说。”
云红烟轻轻一笑，忽然又叹息道：“那也没有办法，生死各有天命。”
楼无鱼干咳了两声，道：“云庄主和云夫人就不管这些事？”
云红烟变了变色，冷冷道：“他们那里会管我们，我们在他们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楼无鱼沉默良久，不想聊这些，过了半晌，才忽然问道：“盒子上字真的不是你写的？”
云红烟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什么字，哪有有字？”
楼无鱼苦笑着捡起放在石阶的檀香木盒，打开盒子，把字对准云红烟的眼睛，生怕云红烟看不清楚似的。
云红烟却一眼也没有去看盒子里面的字，拿起了那根足趾，放到楼无鱼的眼前，也生怕他看不到似的。
楼无鱼道：“你……”
云红烟抢着道：“吃下去。”她的语气坚定而冷漠。
楼无鱼立即皱眉，嘎声道：“你说什么？”
云红烟淡淡道：“吃下去，嚼碎了咽进肚子里，不准吐出来，你若是不吃就什么也别想知道，我说到做到。”
楼无鱼咽了口水，一般人只有在想吃东西时才能咽口水，他咽下的是苦水。
他现在的表情就和看见了一群在猪粪上盘旋乱飞的苍蝇一样。
云红烟冷笑道：“你到底吃不吃？”
楼无鱼苦着脸，道：“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云红烟道：“因为你吃了我身上的肉就能你中有我，我和你就在也分不开了。”
楼无鱼没有反驳。
这又该怎么反驳呢？
云红烟的说法残酷而极端，可谁也不能说她是错的。
正确的说法就必须要执行。
感情也和食物一样。
时间久了，就会变味了。
楼无鱼吃了人肉，但他吃不出任何味道，他是屏住呼吸吃下去的。
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云红烟笑道：“看来你还不是个懦夫。”
楼无鱼道：“我本来就不是。”
云红烟压低声音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要那样说？”
楼无鱼也压低声音道：“因为我不想他来杀我。”
云红烟咯咯笑道：“你以为你那样说，别人就会放过你了？”
楼无鱼苦笑道：“至少……”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卫天飞这时仰面嘶声道：“楼无鱼，不管你躲到哪里去，我都会去找你，不是你杀了我，就是我杀了你，你别想跑得了！”
楼无鱼叹了口气，道：“你要是杀不掉我，岂不是白白的浪费时间。”
卫天飞恨声道：“姓楼的，别以为你跑得快老子就追不上你，不要以为我的剑不快，我早晚要割了你的头。”
楼无鱼沉吟着道：“我想你还至于我说了几句话或是折断了你的剑就如此恨我。”
云红烟道：“那还会是为什么？”
楼无鱼苦笑道：“我怎么知道。”
云红烟眼波流转，道：“我有个法子他一定会说的。”
楼无鱼道：“女人的法子总比男人要多，可是我一点也不想知道答案是什么。”
云红烟微笑道：“你不想知道的，我想知道。”
说着她就施施然地走到卫天飞的身旁，拔出了剑，剑指向卫天飞的咽喉。
卫天飞盯着她，大声道：“臭婊子，有种就给我和痛快的。”
云红烟媚笑道：“我又不是男人，我可没种，我喜欢把你千刀万剐。”
卫天飞怔住，脸上露出骇然的表情，失声道：“你敢！”
云红烟笑道：“我就敢。”
话一说，剑尖转向卫天飞的胸口，剑锋划开了衣襟。
云红烟道：“你怕不怕死？”
卫天飞道：“哼！”
云红烟道：“你怕不怕痛？”
卫天飞道：“哼！”
云红烟道：“你已经无可救药了。”
卫天飞大吼道：“无可救药的是你，贱货，婊子，你就是个天生的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