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青道：“你怀疑他们说的全是假话，湘西老鬼没有在洛阳城里大开杀戒，白玉美人也不是南王世子的，那那些官差也都不是官差了？”
楼无鱼苦笑道：“我不能说他们说的全是假的，但是我感觉他们没有全说真话。”
牧青道：“只是感觉而已？”
楼无鱼道：“有这种感觉就够了。”
牧青道：“为什么？”
楼无鱼道：“没有为什么。”
牧青道：“你很相信你的感觉？”
楼无鱼道：“到现在为止我的这种感觉还没有出过错。”
牧青道：“可万一这次就错了呢？”
楼无鱼：“错就错了，有我什么事？”
牧青道：“这么说这件事你是不想管了？”
楼无鱼道：“不想管。”
牧青诧然道：“这件事想必有意思，你怎么会不想管？”
楼无鱼笑道：“因为我还有另外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要去做。”
牧青道：“什么事情？”
楼无鱼微微一笑，道：“跟你回家。”
牧青怔住。
水小秋忽然道：“对呀，我们都还没有去过青姐的家呢。”她转向上官琴，道：“琴儿，你呢？”上官琴点点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夜色。
夜已深，人已静。
春风楼外就是一条河。
楼无鱼想起在河里的时候就想笑，他忍不住笑。
本来一件事情是惊他生气的，但是活了几个时辰后又变得有趣了，这种有趣在记忆里。
河畔。
清凉的风。
柳树。柳树上散落着月光，河里也有月亮，谁也不去摸它。听说著名的大诗人李白就下河去摸过月亮，最后被淹死在了河里。
楼无鱼，水小秋，上官琴，牧青。
他们躺在河畔上，解放疲倦四肢，疲倦的眼皮，他们一个也没有睡着。
水小秋手里拿着一把柳条，忽然道：“我们好像忘记了一个人。”
楼无鱼道：“谁？”
水小秋道：“柳还玉啊。”
楼无鱼道：“你不是说她走了吗？”
水小秋道：“她是走了，可是我现在又记起了他。”
楼无鱼道：“你记起她做什么？”
水小秋道：“我在想她和冯玲儿到底谁好一些。”
楼无鱼笑了笑，道：“你是再给你自己选嫂子？”
水小秋道：“不是。”
楼无鱼道：“那是什么？”
水小秋道：“我在想我哥他为什么还要对冯玲儿那么好？”
楼无鱼叹息道：“我不是你哥，我也不知道。”
水小秋突然一个翻身，压住了楼无鱼，道：“可是你最了解他啊！”
她这样和楼无鱼相处已经有十几年了，牧青看到了，她目光中没有什么特别的，也没有表现喜欢或者不喜欢。
楼无鱼也没有。
他习惯了。
他说道：“可能是因为冯玲儿真的不是和坏女人，她的心肠本就不坏，只不过是为了要生存，要在飘然仙子的手底下生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水小秋道：“你是说他不管做过什么坏事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楼无鱼道：“谁能保证自己不做坏事呢，人之初，性本善，能饶人处，就不要过于咄咄逼人了，那样自己的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水小秋叹了口气，道：“为什么你说的话总是有道理。”
楼无鱼道：“因为你还太小，还不懂事。”
水小秋哼了一声，道：“我如果不懂事那么琴儿也不懂事。”
她看了一眼上官琴，上官琴侧身卧着，好像已经睡着了。
楼无鱼伸了个懒腰，忽然道：“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睡在一张舒服的床上，有人把吃的给我送到最边，给我喂酒，那就是让我少活一年也好。”
牧青道：“这样舒服的日子你就想用一年阳寿来换？”
楼无鱼苦笑道：“那要几年？”
牧青道：“我不知道，这得问下老天爷。”
楼无鱼道：“可能还要问下阎王爷。”
牧青道：“问阎王爷？”
楼无鱼道：“用命换享受总得让老天爷和阎王爷商量一下。”
牧青笑道：“不错。”
水小秋忽然瞪着楼无鱼，道：“你以前可没少过这种日子，小心你阎王爷个老天爷商量着让你只活五十岁。”
楼无鱼笑道：“五十岁也够了。”
牧青道：“有的人活了下辈子也没有别人那么精彩，有的人一年做的事比有的人一辈都要有趣。”
楼无鱼默认。
牧青又道：“所以人活多久不重要，重要的是活成和样子，要活的有趣，活得快乐。”
楼无鱼默认。
牧青盯着他，又道：“所以你还是去洛阳吧。”
楼无鱼一怔，道：“你要我去洛阳干什么？”
牧青道：“你可以去洛阳问问白玉美人是不是南王世子的，如果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就算了。”
水小秋睁大了眼睛，道：“你不要我们去你家了？”
牧青道：“谁说的？”
水小秋道：“不是你说的吗？”
牧青道：“我那是说给他听的，你歌琴儿还得跟我走。等他在外面玩够了就会回来了。”
楼无鱼很激动，激动的几乎要流泪，他没有流泪，紧紧地抓住了牧青的手，眼神里包含感激和温柔绵绵的情意，他感激牧青这种理解他。
既然那几个官差口口声声地说白玉美人的事和南王世子有关，那就和南王世子脱不了干系，这种事情无论到谁的头上都会是个麻烦。
既然楼无鱼是南王世子的朋友，那么他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当然，这只是也许。
但，也许就够了。
只要有可能就必须要去做。
爱不是占有，是付出，是放手，不要以为你人就在你身边人就是属于你的了。
人不属于任何人。
没有人属于任何人。
只要有爱就好。
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月亮弯弯的。满天的星星。
楼无鱼终于问道：“你家在哪里？”
牧青道：“也在江南。”
楼无鱼道：“江南的哪里？”
牧青道：“江南的最北方。”
楼无鱼道：“北方的哪里？”
牧青道：“北方的剑客山庄。”
楼无鱼怔住。
剑客山庄是何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