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一万两银子，没有。楼无鱼现在身上就只有五千两银票，更何况是要一万两金子。
如果宫素素可以卖钱，那么卖到青楼里也不会有这个价钱，足够可以说明这个粗手粗脚的男人是来闹事的。
楼无鱼不怕别人来闹事，也不怕这个男人，但是这个男人好像也是一副不怕他的样子。
既然谁都不怕谁，那何不如一起坐下喝点酒呢。
酒，酒是女儿红。
酒过三杯，三杯酒过后门又开了，进来的是宫素素，宫素素给楼无鱼买来了一件衣裳，楼无鱼换下衣裳，又重新做到酒桌上。
宫素素看着男人，男人看着宫素素，好美的女人，好粗糙的男人，这两个人如果真的是夫妻，那么一定会是天下最特别的夫妻。
男人忽然喝道：“怎么，不来给我倒酒？”
宫素素道：“你是谁，我凭什么给你倒酒？”
男人指着自己的脸，道：“你连我都不认得了？”
宫素素道：“不认得。”
男人道：“你在仔细瞧瞧，真的不认得？”
宫素素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男人叹了口气，楼无鱼却笑了，笑的很开心。
宫素素道：“你在笑什么？”
楼无鱼笑道：“我在笑一个人。”
宫素素道：“谁？”
楼无鱼道：“一个活该被人笑的人。”
宫素素看了男人一眼，也笑了。
男人不开心了，没有人被人笑话还能开心的。
男人瞪了一眼宫素素，道：“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为什么要救你？”
宫素素皱了皱眉，道：“你什么时候救过我？”
男人哼了一声，道：“这你别管，总之我站在又要救你一次。”
宫素素道：“你什么意思？”
男人瞟了一眼楼无鱼，道：“你要是跟着他就会死。”
宫素素道：“你胡说，你胡说八道！”
男人又哼了一声，盯着楼无鱼道：“看来你这么快就得到了她的心。”
楼无鱼笑道：“我没有得到她的心。”
宫素素低下头，男人怒气冲冲低问道：“你说呢？”
宫素素道：“你让我说什么？”
男人道：“我要你说是不是已经爱上了这个混蛋？”
宫素素瞪了他一眼，道：“你凭什么问我。”
男人急了，急的跺脚，忽然一出手，就捏住了宫素素的脖子，宫素素的脖子又白又长，如同白玉，而男人的手指粗糙，黝黑。
无论是谁，都可以看得出来，男人只要一用力，宫素素的脖子就会断。
宫素素的脖子还没有断，因为男人还没有用力，男人忽又对楼无鱼道：“你想不想让她死？”
楼无鱼道：“我不想。”
男人道：“那就给我一万两黄金。”
楼无鱼苦笑道：“我没有。”
男人道：“那我就要带走她。”
楼无鱼道：“你也不能带走她。”
男人道：“你管不着。”
楼无鱼沉默。
男人一把抓住了宫素素的腰肢，然后把宫素素抬起，扛在肩膀上。
他带着宫素素走了，楼无鱼没有去追，甚至没有去看一眼。
然后，门又开了，男人扛着宫素素又回来了。
男人看着楼无鱼，却对着宫素素说道：“你看吧，他这个人无情无义，简直是天下第一号的混蛋。”
宫素素不说话，但是眼角已经有泪珠滚落。
楼无鱼道：“你非要用这种办法报复我？”
男人抬起脸，也不说话。
楼无鱼道：“你既然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男人沉默。
楼无鱼又道：“我的银票呢？”
男人道：“什么银票？”
楼无鱼道：“我的银票。”
他一句话说了两次。
可是男人似乎什么都不懂，男人道：“我不知道。”
楼无鱼笑道：“你不光会偷东西，也会说谎话。”
男人也笑道：“这个世家上不会说谎话的可没有几个。”
楼无鱼道：“可是能从我这里偷走东西的却只有一个人。”
男人道：“是谁？”
楼无鱼道：“上官摘星。”
男人道：“就是那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号称天字第一神偷的上官摘星？”
楼无鱼笑道：“不错。”
男人道：“那你问做什么？”
楼无鱼道：“因为你就是上官摘星。”
男人呵呵笑道：“楼无鱼，你终究还是被我偷了一回。”
楼无鱼道：“如果不是我要换衣裳你也不会有机会。”
男人道：“你胡说！”
楼无鱼看了看他，道：“别管我是不是胡说，你也应该去把你的这张脸换了，我实在是看不习惯。”
02
这个粗手粗脚的男人当然就是上官摘星了。
他从外面回来，赫然变了一副样子，变成了一个细长身子，皮肤略黑，嬉皮笑脸的人。
这个人就是真正的上官摘星。
他长的不难看，他的眉心还有一颗红痣，是天生的美人痣，很难见的。
所以江湖上一见到他就会认识他，毕竟在江湖上眉心有红痣的人就他一个。
所以他经常易容，也是天下第一的易容名家。
楼无鱼笑道：“这样就看着舒服多了。”
宫素素嗫嚅着道：“原来真的是你。”
上官摘星道：“难道我会骗你？”
宫素素脸红了，低声道：“这可不一定的。”
上官摘星忍不住道：“怎么就说不一定了？”
宫素素道：“男人都会骗人的。”
上官摘星道：“说的对。”
楼无鱼道：“最了解男人的就是女人。”
上官摘星道：“那是不是最了解女人的是男人？”
楼无鱼苦笑道：“最了解女人的还是女人。”
上官摘星道：“为什么？”
楼无鱼道：“我们不是女人，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上官摘星道：“你说了等于没有说。”
楼无鱼道：“那就喝酒吧。”
上官摘星道：“可我不是来跟你喝酒的。”
楼无鱼道：“我知道。”
上官摘星道：“你还知道什么？”
楼无鱼道：“我还知道你要来这里偷东西。”
上官摘星道：“那你知不知道我要偷什么东西？”
楼无鱼苦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上官摘星哈哈笑道：“我原以为你能有多厉害。”
楼无鱼沉吟道：“可是我知道一定和一个人有关系，这个人叫冯然。”
上官摘星不笑了。
宫素素忽然问道：“冯然是谁？”
楼无鱼盯着上官摘星，上官摘星慢慢道：“冯然是一个女人。”
楼无鱼道：“什么样的女人？”
上官摘星道：“奇怪的女人。”
楼无鱼道：“有多奇怪？”
上官摘星道：“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女人，你说奇不奇怪。”
楼无鱼笑道：“这天下你不认识的女人了多了去了，你怎么能说一个你不认识的女人奇怪？”
上官摘星淡淡道：“但我听人说过她。”
楼无鱼目光闪动，道：“怎么说的？”
上官摘星道：“她一会是满脸皱纹的老太婆，一会儿又是青春靓丽的小姑娘，然后再从小姑娘变成老太婆。”
楼无鱼笑道：“这不就是易容嘛。”
上官摘星道：“可是她不同，她可以在同一个时间以两种面貌出现在不同的地方。”
楼无鱼道：“那她其实就是两个人用一个人的名字而已。”
上官摘星道：“这就是我头疼的地方。”
楼无鱼笑道：“总没有用头撞墙疼。”
宫素素又红了脸，她转过身，走了出去。
上官摘星道：“她的脸怎么这么容易就红了？”
楼无鱼道：“因为她是女人。”
上官摘星笑了笑，道：“可我们两个却是厚脸皮。”
楼无鱼同意。
酒已经喝完，两人都没有醉。
楼无鱼忽然道：“你还没有说要去偷冯然什么东西？”
上官摘星道：“一本书。”
楼无鱼惊讶道：“是不是李白的诗集？”
上官摘星也惊讶道：“你怎么会知道？”
楼无鱼叹息道：“因为我也去偷过。”
上官摘星更吃惊了，道：“你为什么要去偷那本书？”
楼无鱼道：“有人让我去偷。”
上官摘星变了变色，叹了口气，道：“看来你又遇到了女人。”
楼无鱼道：“不是遇到，是重逢。”
上官摘星道：“不管是遇到还是重逢，有女人的日子你总是过得不快活的。”
楼无鱼不说话了，可并不代表他同意上官摘星说的话。
上官摘星接着道：“有人花了一万两黄金让我去偷那本破书，你说他脑子里面是不是有草？”
楼无鱼笑了笑，道：“可是书中自有黄金屋，恐怕别人得到了这本书就可能富可敌国。”
上官摘星道：“你是说这本书里有什么秘密宝藏？”
楼无鱼摇摇头，忽然道：“我想宫素素是没有丈夫的。”
上官摘星嘿嘿笑了，道：“的确没有。”
楼无鱼笑道：“因为她的丈夫也是你。”
上官摘星道：“是我，所以你该感谢我。”
楼无鱼道：“我谢你什么？”
上官摘星道：“你说宫素素算不算是美人？”
楼无鱼道：“算。”
上官摘星道：“我让你白得了一个美人你是不是该谢我？”
楼无鱼道：“不该，因为我不是白得，我给了你一百两银票，而且你现在又偷走了我三千两。”
上官摘星冷笑，道：“这都是你欠我的。”
楼无鱼瞪大了眼睛，道：“我什么时候欠你了？”
上官摘星道：“你上次睡着了，害得我被叶琴和叶笛两姐妹吊起来打，你说你是不是欠我？”
楼无鱼叹了口气，道：“那也能怪我？不是你要去偷别人的东西，别人为什么要打你？”
上官摘星道：“其他的我不管，反正你见死不救，就欠我。”
楼无鱼道：“那你死了没有？”
上官摘星道：“现在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楼无鱼道：“为什么？”
上官摘星道：“如果我不能偷到那本书我就死定了。”
楼无鱼皱眉道：“是谁要杀你？”
上官摘星道：“一个我不能说的人。”
楼无鱼道：“为什么不能说？”
上官摘星道：“因为我只要一说出来我就会死。”
楼无鱼不想问了，他知道能让上官摘星害怕没有几个。
会不会就是南王世子？
楼无鱼觉得他有最大的可能性。
他回味了一遍珠光宝气阁的霍老板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他说：“书在金屋中。”
书在金屋中，难道是书在一间用黄金做成的屋子里面？
用黄金做成的屋子楼无鱼没有见过，但是这是他目前想到过最合理的说法。
楼无鱼沉吟半天，忽然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你偷走三千两银子？”
上官摘星道：“因为我手够快。”
楼无鱼道：“不是，是因为一个人。”
上官摘星道：“谁？”
楼无鱼道：“南王世子。”
上官摘星道：“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楼无鱼道：“就是他让我去偷书，然后去了珠光宝气阁里，然后珠光宝气阁的霍老板就死在了我的面前，而后就被南王世子，李凡，李凤琼，黄藻，木鹤子还有霍老板的儿子看见了，他们就认定我杀了霍老板，若不是我有一颗雷火弹我就不能再这里看见你了。”
上官摘星听的发愣。于是楼无鱼又一五一十的给他讲述了这段故事。
上官摘星终于懂了，不过叹了口长气，道：“你现在很惨。”
楼无鱼苦笑。
上官摘星道：“你不出一个月就会被全江湖捉拿。”
楼无鱼道：“那你觉得他们能找到我吗？”
上官摘星道：“他们想找到你不难，难的是追上你。”
楼无鱼笑道：“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霍老板死了，他们就要来抓我。”
上官摘星道：“你有没有听说一个叫霍天恩的人？”
楼无鱼皱了皱眉，道：“就是那个在全国有两百多家珠宝店的霍天恩？”
上官摘星道：“不错，他拥有全国一半的珠宝，但是他在江湖上的声名就如同古代的孟尝君，各大门派几乎都和他有联系，并且受过他的恩惠。”
楼无鱼叹了口气，道：“这里面肯定有少林和武当。”
上官摘星道：“不错，因为他们两派最穷。”
楼无鱼过了半天，忽然道：“你可以走了。”
上官摘星道：“我不走。”
楼无鱼道：“你再不走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