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晚星正对着镜子试穿新衣服——一件浅杏色的连衣裙，是昨天和父亲去商场买的。料子是柔软的棉麻，领口绣着细碎的雏菊，是她自己挑的。
前两次重生，她从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裙子。刘梅总说“学生就该穿校服，花里胡哨的像什么样子”，父亲买的衣服也总被刘梅以“不合身”为由收起来，最后不知踪影。
“啧啧，穿新衣服就了不起了？”门口传来林子轩的嘲讽声，他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看着林晚星的眼神像淬了毒，“爸就是被你骗了，才给你买这么贵的裙子。”
林晚星没理他，转身把旧衣服叠好放进衣柜。衣柜底层，她藏了个鞋盒，里面放着张琪琪送的曲奇，还有那本夹着拍立得的浅蓝色笔记本。
“你听见没有？”林子轩见她无视，伸手就要去扯她的裙子。
林晚星侧身躲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别碰我。”
这眼神让林子轩莫名心虚了一下，他悻悻地收回手：“你等着，妈肯定不会让你穿这个上学的。”
话音刚落，刘梅的声音就从客厅传来：“林晚星！你给我出来！”
林晚星走出房间，看见刘梅手里拿着那件连衣裙，脸色铁青：“这衣服多少钱？你爸是不是疯了？给你买这么贵的东西！”
“一百二十八。”林晚星平静地说，“爸说换季了，该添新衣服。”
“一百二十八？！”刘梅尖叫起来，“你知道子轩的球鞋才多少钱吗？你一件破裙子就花这么多！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把家里的钱都败光！”
前两次，林晚星会急着解释“不是我要的”，结果被刘梅骂“得了便宜还卖乖”。但今天，她只是靠在墙上，看着刘梅像个泼妇一样跳脚。
“你说话啊！哑巴了？”刘梅把裙子往沙发上一摔，“赶紧给我退了！我看你穿校服就挺好！”
“退不了。”林晚星淡淡道，“爸说这是给我的礼物，不退。”
“你！”刘梅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要打过来。
林晚星没躲，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刘梅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她忽然想起昨天林建国说的话——“晚星也是我女儿，该有的都得有”，要是真打下去，林建国回来肯定饶不了她。
“好，好得很！”刘梅放下手，指着林晚星的鼻子，“你就盼着我们母子俩不好过是吧？我告诉你，只要我在这个家一天，你就别想舒坦！”
林子轩在一旁煽风点火：“妈，你看她那嚣张样！爸就是被她灌了迷魂汤！”
“够了。”林晚星终于开口，目光扫过他们，“这衣服是爸买的，有本事你们去跟爸说退了。”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不过我猜，你们不敢。”
刘梅和林子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们确实不敢，昨天林建国因为擦玻璃的事已经对他们很不满了，要是再提退衣服，指不定会发多大的火。
“你等着瞧！”刘梅撂下一句狠话，拽着林子轩回了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林晚星捡起沙发上的裙子，拍了拍上面的灰，转身回房。她把裙子挂在衣柜最显眼的地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觉得很轻松。
原来让刘梅吃瘪，这么简单。
周一早上，林晚星穿着新裙子去学校，引起了不少同学的注意。
“晚星，你这裙子也太好看了吧！”张琪琪拉着她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林晚星笑了笑：“你喜欢？下次让你妈也给你做一件。”
“好啊好啊！”张琪琪连连点头，忽然压低声音，“你看林子轩，脸都绿了。”
林晚星回头，看见林子轩站在教室门口，死死盯着她的裙子，眼里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他今天穿了双新球鞋，是刘梅昨天偷偷给他买的，原本想在同学面前炫耀，结果风头全被林晚星抢了。
一整天，林子轩都没给林晚星好脸色，故意在她经过时撞她一下，或者在背后说她坏话。但林晚星根本没放在心上，她和张琪琪一起讨论题目，一起吃午饭，放学后还去张琪琪妈妈的甜品店帮忙，过得充实又开心。
傍晚回家时，林晚星刚走到楼下，就看见刘梅和一个陌生女人站在单元门口说话。那女人是住在隔壁单元的王阿姨，平时总爱跟刘梅一起嚼舌根。
“……可不是嘛，那丫头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刘梅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林晚星听见，“穿个裙子就敢跟我顶嘴，我看就是被她爸惯坏了……”
王阿姨假意劝道：“孩子大了，难免叛逆，你多担待点。”
“担待？我怎么担待？”刘梅叹了口气，“我这当后妈的，做得再多也没用，人家根本不领情……”
林晚星走到她们面前，脸上带着礼貌的笑：“王阿姨好。”
王阿姨愣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晚星回来啦？”
刘梅没料到她会突然出现，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又换上那副虚伪的笑容：“晚星回来啦？快上楼吧，饭做好了。”
林晚星没动，只是看着刘梅，轻声说：“妈，你刚才说我穿裙子不像话？可这裙子是爸给我买的，他说我穿着好看。”
刘梅的脸瞬间白了。
林晚星又看向王阿姨，笑容更甜了：“王阿姨，我爸说女孩子就该穿得漂漂亮亮的，不像有些人，总觉得女孩子就该穿得灰头土脸的。”
王阿姨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她女儿上周刚买了条新裙子，她还夸好看呢，现在听刘梅这么说，心里难免不舒服。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刘梅慌忙解释。
“哦，那可能是我听错了。”林晚星笑眯眯地说，“爸说让我明天也穿这条裙子，他要带我去拍全家福呢。”
拍全家福？刘梅和王阿姨都愣住了。林家从来没拍过全家福，林建国更是连提都没提过。
林晚星没管她们的反应，转身往楼上走。走到楼梯口时，她听见王阿姨小声问刘梅：“你家要拍全家福啊？怎么没听你说过？”
刘梅支支吾吾的声音传来：“……还没定呢，孩子瞎说的……”
林晚星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当然知道不会拍全家福，这只是她随口编的。但她就是要让刘梅知道，现在的她，不再是那个可以随便拿捏的软柿子了。
回到家，林晚星把书包放下，看见林建国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她走过去，把今天的作业放在桌上：“爸，我作业写完了。”
林建国抬起头，看见她穿的新裙子，眼里闪过一丝赞许：“挺好看的。”
“谢谢爸。”林晚星笑了笑。
这时，刘梅和林子轩也回来了。刘梅看见林建国，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建国回来啦？快吃饭吧，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林建国没动，只是看着她：“刚才在楼下，跟王阿姨说什么呢？”
刘梅的脸瞬间变了，支支吾吾地说：“没……没说什么，就聊了聊家常。”
“是吗？”林建国放下报纸，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我怎么听说，你在背后说晚星穿新裙子不像话？”
刘梅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倒：“建国，你别听别人瞎说，我没有……”
“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见的。”林建国的声音冷得像冰，“刘梅，我告诉你，晚星是我女儿，我给她买件裙子怎么了？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吗？”
刘梅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建国，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觉得太贵了……”
“贵不贵，我心里有数。”林建国打断她，“以后不准你再背后说晚星坏话，更不准你对她大吼大叫。否则，你就回你自己家去。”
这话像一道惊雷，炸得刘梅和林子轩都愣住了。他们从没见过林建国发这么大的火，更没想过他会说出“让刘梅回自己家”这种话。
刘梅哭得更凶了，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林子轩想替刘梅辩解，刚张嘴就被林建国狠狠瞪了一眼，吓得把话咽了回去。
林晚星站在一旁，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她知道，这只是开始，以后的路还很长，但她不再害怕了。
晚饭时，刘梅没敢再找茬，只是默默地给林建国夹菜，试图挽回他的心。林子轩也蔫蔫的，没敢看林晚星。
林晚星安静地吃着饭，偶尔和林建国说几句话。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她的新裙子上，泛着柔和的光。
她知道，刘梅不会就这么罢休，但那又怎样？她已经不是以前的林晚星了。从今往后，她要为自己而活，谁也别想再欺负她。
吃完晚饭，林晚星回到房间，翻开笔记本，在新的一页写下：“今天，后妈吃瘪了。”
写完，她合上笔记本，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石膏花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原来，躺平不是任人欺负，而是用最省力的方式，活出自己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