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正好戳中了苏轻雪的痛处,她想起那个让她等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因为那个人,她不知道拒绝了多少户人家的好意,她把自己的一切都押在季夜川身上,就换来如今这么个局面。
苏轻雪一横:“谁说的?谁说他负了我了?告诉你我跟季夜川的事情还没完呢!”
“季家退婚,这种事情都人尽皆知了,你还想耍什么花招?”
“她退婚,我同意了吗?别的女人我不敢说,我家可是有字据的,当年的婚约,白纸黑字,我又没答应也没按手印,怎么能说退就退了?季夜川就是不给我的面子也得给我我亡父面子。”苏轻雪说的头头是道,可把张府老爷给整蒙了。
这季夜川是什么人物啊!根本惹不得,跟他有过关系的女人也要小心。
“不是说季少从未来看过你吗?”
苏轻雪白了他一眼,脸不红心不跳:“谁说的?要是季少想来看我,还用让你们知道?”
张老爷瞬间神色紧张,满头大汗,季夜川是不敢得罪,但是眼前这么一个美人……张老爷眉头一皱:“你少拿季夜川来吓唬我,若是他真的在乎你,大姨太又岂能把你送到我手上自找苦吃?就是真出什么事了,也是你苏家的大姨太兜着,管我什么事!”
张府老爷不能等了,脱了衣服就要扑过来,苏轻雪吓得大叫,满屋子跑还是被他扯住,一把扯开她的扣子,将她按在床上。
苏轻雪脸色煞白啊,这下完了,神仙来了怕是也救不了她了!
“老爷!”门口一个丫鬟的呼喊声传来,丫鬟停在门口,“老爷,家里有贵客,季府的少帅季夜川登门拜访。”
苏轻雪一脸懵逼,真是神仙来了?季夜川这货怎么跑到张府来了?还真是巧了……
“什么?他、他来做什么?”
“奴婢不知,只是来传话的,大姨太已经在前厅了。”
张老爷低头看了一眼身下的苏轻雪,抿了抿干涸的嘴唇。他心里害怕,要是季夜川管他要人他只能交出来。
张老爷子眉头一皱,手上来了一股狠劲,死死地掐住苏轻雪的脖子:“他娘的,你跟季家那小子到底什么关系!”
“我……我……”
她怎么知道季夜川会跟个鬼似的冒出来。张老爷松开了她就着急忙慌地跑出去了。苏轻雪咳嗽了两声趴在床上,她差点被掐死。
季夜川坐在正厅里喝了一口茶,张老爷子风风火火地进来:“季少久等了,不知季少前来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前些日子游走菱湖边上,觉得风景不错,打听那是张老爷事先买下的地皮,现在想问问张老爷能不能转手卖给我。”
张老爷的大嘴张开都忘了合上,他擦擦汗,原来只是来买地皮啊……苏家那个小贱人真是胡说八道,量她在季少心中也没什么地位,不然怎么被送到张府了季少却还不知情?
……
苏轻雪整理了下衣服,门突然又推开了,她吓了一跳,一看竟然是昨天送饭的六房的公子。他抬手示意自己出来,苏轻雪眼睛一亮,跟着他跑了出去。
“家里的佣人基本都被叫到前厅去伺候客人了,这是逃跑的好时机。”他把苏轻雪带到了后院的墙根下,垫高了石头,“你快点翻墙跑吧。”
苏轻雪却迟疑在那,她闪烁着眸子,轻声问:“季夜川,他来府上了?”
“你知道?他是为了接你?”
苏轻雪摇头,惨淡地笑。季夜川想必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境地,更不会了解自己的处境都是拜他所赐。
她踩上石头从那墙上翻了过去。
翻下去之后,墙里男子的声音响起:“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苏轻雪想快点赶回家,跑了几条街,却见苏家的大门被封条封住,她怔了半晌,扒着门缝往里面看,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苏府的门口倒是坐着一个乞丐,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她:“姑娘,您这是干嘛啊?”
“苏家出什么事了?怎么被封了?”
“苏家老爷走后,朝廷依旧说他办事不利,派人把宅子给封了啊。苏家大姨太早就卷着钱跑路了,你不知道?”
苏轻雪才听说,父亲上次战败之后,百姓议论纷纷说是因为父亲自作主张,朝廷难得找到一个背黑锅的,干脆降罪于苏家,还在朝上狠批不应该招惹那群洋人。
“那季家呢?季家和苏家以前是至交,现在出了这些事情,都没人替苏家求情吗?”
“求什么情啊!反正苏家老爷也没了,受委屈的无非是苏家子女,季家哪管得着那些。现在谁敢提苏家的事啊,都怕惹祸上身被朝廷一起抓进牢房里去!”
生于乱世,人人但求自保。
可季家,是不是太忘恩负义了?尤其是季夜川,退了婚事不说,现在苏家有难也不管不顾,亏她之前听见季夜川为苏家说话还以为自己误会他了,误会个狗屁!苏家有难,他们季家还有心事买地皮看风景,尤其那个季夜川!他跟他爹都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苏轻雪气不过,大姨太倒是给自己留了后路,可她苏轻雪自己怎么办?
这门里就是自己曾经的家,可她现在只能在门外饱受风寒。从早上起就没吃东西,现在又只能在外面冻着。
前天她还是苏府的大小姐,现在,她连自己的名讳都不敢提。怕是提了会遭人白眼和唾弃。她揉了揉干扁的肚子,打算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息一会,路过一个小茶馆,她因衣衫不整而被抵在门口,不一会就昏睡了过去。
天色渐暗,东城的古街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初春的雨天最为寒冷,苏轻雪抿唇,喝了一点渗进口中的雨水。
她听闻有脚步声向她走来便想睁眼,谁知就是睁不开,智能微弱地睁开一条缝隙,来人是两个女子,其中一个打着油纸伞。
“小姐,这里怎么会昏着个人?”
“可能是从城外偷跑进来难民吧,前些日子不是刚打过仗么。”李清婉一身素衣锦袍,淡雅温婉,她低头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指尖放到她的口鼻间,发现还有呼吸,“她没死,只是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