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雪不知道睡了多久,眼睛睁开,一片朦胧。
她发现周围的环境显然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她躺在一张床上,陈旧的床单和掉漆的木质床头,室内还有一张小方桌便再无其他,寒冬里也没烧炭火,苏轻雪睁眼就打了个喷嚏,冻得手脚发麻。
这是……这是哪?
苏轻雪跳下床,疯了似的拍门:“有人吗!放我出去。”
房门被人从门外封上,是担心她跑了。
大姨太和丫鬟窜通好了把她绑到张府来了?苏轻雪越想越慌张,她是知道大姨太一百个看不惯她,却不想她竟然这般粗鲁蛮横地将她送到这儿,早听说那张府老爷十分好色,她怎么能毁在这个人的手里?
拍了两下门,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房门被人送外面打开,张府老爷一身长袍马褂,背着手就进来了。一双眼睛里充斥着欲望却面不改色地打量着苏轻雪。
“张……张老爷……请您放我离开。”
“离开?苏家欠了我不少银子,把你压在这里抵债,又何妨?”
“苏家欠债我知道,欠多少自然会归还,您把我扣押在这算什么理儿?”
“还,你拿什么还?苏家大姨太,你母亲,在赌场玩,把自家两个铺子赔进去了,事后又管我借了五百两银子,要是放在以前,你父亲在的时候说还我还能信,现在我可不信。”张老爷嘿嘿一笑,手里的折扇抵住了苏轻雪的下巴,“既然如此我就委屈一下,跟你母亲说把你嫁过来,你答应做我的妾,我就免去苏家一切债务并且归还地契,你说如何?”
张老爷垂涎苏轻雪的美色,早知道她母亲就生的貌美,果然女儿也不差,眉清目秀,气质脱俗。这以身相许的主意还是苏家大姨太自己主动提上来的,不然他都要忘了苏家还有这么个美人儿了。
“想不到你还真是不比你娘逊色几分。”他按住苏轻雪的双肩,双眸上下打量。苏轻雪想挣脱,被他一下子摔在床上。
“张府上下这么大都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跟着我总吃不了亏,还能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你就从了吧!”
“无耻!”苏轻雪蒙了,这明明就是霸王硬上弓!自从那日她的第一次被人夺取之后就十分抗拒男人的触碰,她心生厌恶,对着张老爷的手臂狠狠地咬下去。
张老爷一声惨叫甩开她,见到自己手臂上一排鲜红的牙印,他扬起手就是一耳光。
“小贱人!不知好歹!”
苏轻雪哆哆嗦嗦地蜷缩在墙角,张老爷见她泪眼朦胧的可怜模样心里突然一软,心想着这丫头怕是被吓着了,他摇摇头,踏出房门。嘴边的羔羊,不着急吃,偌大的张府量她也跑不掉。
苏轻雪抿唇,擦干了眼泪。老爷子虽然心软这次饶了她,可不见得下次会饶了她。眼下还是要考虑怎么离开才行。
从昏迷到现在,她可从未进食,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再加上这小破屋的寒冷,苏轻雪呵着气,怕自己还没等逃出去就先饿死冻死了。
苏轻雪就这样裹着被子在床上,一直到傍晚。
“咚咚。”突然传来扣门的声音,苏轻雪吓得哆嗦,又是张老爷?届时门开了,来人不是张老爷,而是一个面容白皙清秀的男子,大约十八岁的样子,一声素气干净的长袍,见到苏轻雪,他咧嘴一笑:“饿不饿?”
他手里端着冒着热乎气的饭菜,香味从门口一直飘到苏轻雪的床边。她抿了抿干涸的嘴唇:“你……你是谁?”
“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男人只探进半身来,半蹲在门口,将一碗饭菜轻轻放在地上,筷子也摆好,“好久没吃东西了吧?快吃吧。”
苏轻雪窝在床上不动,男人轻笑:“瞅把你给吓得,我都说了我不是坏人。”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饭塞进嘴里咀嚼,“你看,没毒,吃吧。”
男人说完,便关门打算退出去。
“等等!”苏轻雪突然叫住他,她爬到床尾,轻声问,“公子可否仁慈放我归家?”
男人看看屋外,又扭头回来,摇头说:“门外有管家小厮把守。”
苏轻雪一脸失望,扯起被子重新爬回被窝里,男人瞧得一愣一愣的。
“饭你拿走吧,我宁死不从,活着也是受罪。”
“别、别啊……你先别急,等我回去跟父亲说说让他放你走,至少先把饭吃了吧。我答应你,我帮你想办法。”他白皙修长的手又把那碗热乎乎的饭菜往屋里面推了推,“我是六房的,我娘也是被逼嫁到张府来,日子不好过。你相信我好吗?先把饭吃了。”
苏轻雪瞧着他,也算眉清目秀,一伸长袍,穿着还算是讲究,实在联想不到是那色老头的儿子。
“谢谢你。我确实是饿坏了。”苏轻雪说完,起身端起了地上的碗放在了方桌上。
男人见她有乖乖拿起碗筷吃饭,就急匆匆关上门跑出去了。苏轻雪松了一口气,坐下来吃了饭,暖和暖和身子。
这陌生的宅邸,空荡的房间,苏轻雪没有一个能说上话的人,她索性早早睡,明天起来再想着怎么跟张老爷说。
……
苏轻雪第二天醒来,冻得鼻尖发红。
快到正午的时候,门开了,走进来的是张老爷。他今天看上去心情也不是太好。苏轻雪被绑到府上的事情,张家姨太太们也是事后知道的,都觉得这事情不妥,大姨太多说了两句,他脸色就不对了。
张老爷走近了苏轻雪,一只手伸过去抚摸她的脸,苏轻雪连忙闪躲。张老爷子嗤笑一声:“这么跟我作对,不累么?”
苏轻雪不说话。
“我在之前也打听过你,知道你被季家退婚心里很伤心,大姨太才狠心把你丢给我。大姨太也是为了你好,难不成你要为了季夜川那小子一辈子不嫁了?”
苏轻雪呼吸一滞。
传闻苏家长女一片痴心等待季少垂帘,婚事却一拖再拖,这金童玉女可真是让旁观的人眼馋。
张老爷竟然不用昨天那套强硬的了?今天站在苏轻雪的角度净说些软的。“那小子竟然负了你,你也别固执了。做我妾侍,以后好处不比季夜川那小子给的差。”